“陈琼女士。”辩护律师向陈琼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你讲述一下朱秀珍和古斌的夫妻关系。”
“哪对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陈琼叹了口气,“秀珍脾气倔,女婿脾气爆,两人是火星撞地球,吵过打过还闹过离婚,可不到两天又一起旅游购物,最近还买了新车方便去周末郊游,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陈琼用纸巾抹了把泪,满脸悲戚痛楚。
辩护律师向证人询问道:“对于这宗意外,你的看法是怎么样?”
“我反对。”检察官洪雯向审判长提出抗议,“此案是否是意外还没定性。”
“不是意外,难道还是我女婿杀我女儿不成?”陈琼拍腿嚎啕大哭,“这怎么可能!”
审判长蹙眉,敲了敲法槌:“请证人注意法庭秩序。”
陈琼敛了声,不时抽泣了两下。
“这是朱秀珍父母的谅解书。”
审判长从法警手上接过辩护律师交来的谅解书,古斌表示将来愿意赡养朱秀珍的父母并愿意赔一笔钱作为补偿,恳请他们的原谅,陈琼和她的老公签字同意谅解。
审判结果基于疑罪从无,谋杀罪名不成立,交通肇事罪成立,致一人死亡判古斌有期徒刑一年半,由于双方达成谅解,缓刑一年。
检察官洪雯没料到朱秀珍父母会同意谅解,一纸薄薄的谅解书把推翻了整个案件,缓刑一年意味着他根本不需要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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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严靖曦还能记起古斌离开法庭时那几乎察觉不到诡异的微笑。
乔烈儿斜靠着书桌上,“今天差点被咱们车撞上的人就是他?”
“嗯。”严靖曦仰头看着乔烈儿,握着他垂在身边微凉的手,“他们夫妻俩当年没有孩子。”
“这个孩子是第三者生的?”乔烈儿瞬间明白为什么要拍下来,那个孩子看上去已经五六岁了。
“隐藏得挺深,当年压根儿没发现。”严靖曦捋着手中的铅笔,朱秀珍父母的态度却一直让他不明白,内里定有乾坤。
“你怎么没留在检察院?”乔烈儿用指尖描绘着严靖曦的薄唇,他对严靖曦的过去知之甚少。
严靖曦苦笑了一下,回想起过去,现在不知道算不算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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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过漫长的实习期,在检察院可不止他一个实习生,但只有他一个毫无背景,一穷二白靠导师推荐进来。最后别人留下来,他却被嫌弃了,当然那些人都是有后台的。
洪雯愧疚地告知检察院的决定,她也没有能力去左右领导,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关系给他搭了进律师事务所的路。
严靖曦摇头拒绝了检察官洪雯的好意,没有了母亲的s市有什么还值得他留恋?同在s市,律师和检察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相遇只剩下苦涩的回忆。
最终他决定背起行囊挤上火车南下,狭窄的车箱过道上、凳子下、厕所里都挤满了人,只要有地方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塞着人,密闭的空间充斥着令人恶心的酸嗖味儿。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火车,整整站了16个小时的严靖曦暗暗握拳,若有一天他再踏足s市必定要混得比这些人好。
没门没路跟南下民工般地进入这个大熔炉一样的g市,没人脉、没后台是不可能进检察院,至于检察院的公务员考试不知道等到牛年马月,而且笔试过了也未必能通过面试,最终还是得先解决温饱问题,凭借着名牌大学的敲门砖进了公义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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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靖曦突然冒出这句话:“我不后悔。”
还沉浸于严靖曦回忆中的乔烈儿愣了一下,“嗯?”
“我不后悔。”严靖曦重复了一遍,顺带把人拉进怀里,贴在他耳边说道,“不后悔来g市,因为我遇上了你。”
两人紧贴在一起,乔烈儿回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轻抚着严靖曦的背,在此之前身为g市土著的他从不知道严靖曦的艰难。
☆、虫草基地(一)
云苑新村。
乔妈敲开了周家的门,周老太太把她迎进屋里。
一个年青的女子熟门熟路地从水机下面取纸杯给乔妈倒上茶,“阿姨,喝杯水。”
“谢谢!”乔妈打量着这名有点面生的女子,接过水回头问周老太太,“周姐,这是你儿媳妇?”
“干女儿,她姓周,我也姓周。”周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年青的女子,“小周比咱家女儿还贴心。”
“妈!孝顺你是应该的。”那个叫小周的女子麻利地拿起刀削苹果,笑吟吟地问乔妈,“阿姨,你也来一个,可新鲜。”
“不用,谢谢!”乔妈摆了摆手谢绝了她的好意,挪了一下屁股,坐得离周老太太近些,“毅儿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我觉得还是先跟你家儿女商量一下吧。”
他们没找到周老太太儿女的联系方式,卢毅儿只能拜托同样跳广场舞的老妈跑一趟劝劝老太太。
“小周是不会骗我的。”周老太太拿起一盒罗布麻茶,“知道我有高血压,专门给挑选了这个。”
周老太太弯腰从茶几底下翻出眼药水,“给我买了这款药水,滴了几次眼神儿好多了。”
“妈,这点小事就别说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小周娇羞地说道,“我一个人来到g市打工,你像亲妈一样疼我。”
“你哄得妈高兴了,疼你是应该的。”周老太太说完转身拉着乔妈的手,“乔妈,你也知道我肾不好只能吃代盐,儿女回来都嫌我做的菜太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