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提刀的男人杀了人的消息没有上新闻，其实网上各家媒体每天报道的依旧是某个明星又找了个小他三十岁的嫩模，某个村书记贪污几百万被人举报之类的新闻。这种事情，离我们太远，跟我们关系并不大。

但是“一刀堂”却就在我们身边。

红毛好不容易有一天呆在寝室，我和阿长还有老王就把他围了，关了门搬上板凳坐了一圈。我们有很多话想问他。

“你这些天一天天是去干什么？”老王最先提问。

“我？我有事啊。”红毛明明知道我们问话的意思，可他装糊涂，答非所问。

我决定直接告诉他我们的遭遇，不拐弯抹角地打游击了，“我们碰到那个提刀的男人了。”

“啊？”红毛皱起了眉，看我。

我知道他听见这个男人就肯认真了，接着说，“‘一刀堂’老大，你说的那个我们身边最危险的组织的老大，我们周围最危险的那个人。”

“你们怎么会跟他有交集？”

红毛不笑了，他的表情很严肃。

“不是我们去找他，是他主动找上门来了。”阿长解释，“白萧，我们系外班的那个胖子，你应该认识，见到就知道了，他也觉醒了天赋，是控制冰。他不是在追霍曦嘛，可是霍曦拒绝了，他就用了能力。”

“等等，你说他为了追妹子用了能力？”红毛打断阿长。

“对。”

“呵呵，还真不是个男人啊，”红毛转过头看我，“你儿子魅力真大。”

我懒得搭理他的嘲讽。

“于是‘一刀堂’就找上你们，要拉你们入伙是吗？”红毛已经猜到了，他果然跟“一刀堂”打过交道。

“我们拒绝了。”我说。

“你们？”红毛诧异地看着我，“他对没有能力的人没什么兴趣，理都不理，他没邀请你吧？”

我……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没有能力怪我？你那也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

你等着，等我真成了时间之神我怎么弄你！

“是，他确实是不想理我。可是我有一帮好兄弟，他们都听我的！”我大声说。

红毛看老王，老王耸了耸肩。他又看阿长，阿长笑。

“你们拒绝？他竟然同意你们拒绝？”

“当然不同意，所以我跟他提了你，他就同意了。”我说。

红毛沉吟。

“所以，你跟他是认识的，他还肯给你面子。”我顿了一下，“你这些天出去，就是跟他们有关系吧。”

红毛没说话。

所以是默认了。

我们越发好奇他到底出去干嘛了。

沉默了一阵，红毛站起身，走到我的书架旁边，抽出了一本书。

是古龙的《流星·蝴蝶·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红毛摩挲着那本书说。

“大哥，你说人话好吗？别在这儿发感慨啦。”我催促他。

“现世能力觉醒第一阶段，以武犯禁。这个世界，真正成为了你们小说里写的那种快意恩仇，饮马江湖的世界。”红毛说，他又露出了那个笑容，看起来让人汗毛倒竖的笑容。

“虽然本来暗地里就有些见不得人的‘江湖’，不过如今更接近‘武侠’里，武艺高强，连朝廷都不能管束。你有了能力，那么上边，也拿你没办法。因为法律规范的是人，而觉醒之后的人，已不是人，就像侠客们已不能算是人一样。不过，侠是褒义词，是好的，而觉醒了能力的，却不一定是好人。而要制裁这种已经不是人的‘坏人’，当然只有靠同样不是人的同类来。虽然人们觉醒了能力，已不算人，但是适应了这个社会的他们，依然需要有秩序，而最原始的秩序，就是弱肉强食。那太野蛮，我们毕竟是文明人。所以我这些天，忙着联络已经形成的各个地下的组织，希望结成一个同盟，我要求不高，只要他们遵守最基本的人道，就行。”

“所以，你就是要去建立一个武林同盟，来维护觉醒的能力者们的稳定？”阿长说。

“是，这是一个笨办法，但是你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好人，只能先有规范。”

“那怎么保证能力者们遵守同盟？”老王问，“那天白萧可是随随便便就对我们出手了。”

“当然，是靠拳头。”红毛笑着说。

我们三个都不说话了。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武侠。”我从红毛手中把我的书拿回来，“可现实本来不应该跟武侠一样。”

“本来是不一样的。”红毛说，“只不过现在不是本来。”

“那个提刀的男人到处招收能力者，是想当‘武林盟主’？”我问。

“当然不是，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哪能**，要民主。”红毛说。

我突然想起来，“哦对！能力者们，凭什么听你的？连那个提刀的男人似乎都很忌惮你？”

红毛笑了，“凭我拳头大。我说了啊，最原始的方式，就是弱肉强食。我只不过想要跨过那个乱糟糟的时期，直接进入文明时代。”

红毛叹了口气，“只不过毕竟是凡人，自以为是的凡人。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还以为我居心叵测呢，个个都提防我，明里一套暗地一套。说着同盟却又搞小动作。你们这些混蛋啊，噎呜跑了之后我就想方设法要维持时间稳定，可是我还是忽略了人心的不确定性。难怪我看到的结局都是残破的。”

我觉得红毛是不是看得太远了，所以我们跟他一对比，就觉得他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