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时间就此凝固,但门锁咔嗒一声冲破宁静。李契这才惊觉整个屋子已经安静得可怕。常靳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到他身前,慢慢蹲了下来,握住了他一只手。
啪一声,李契另一只手去打开了灯。光芒一瞬刺目,他眯起眼,恍然回神。
周围的一切还有眼前的这个人都太陌生了,自己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如此豪华的地方,而这个一身高档西装的男人也不可能是自己的爸爸。他看着常靳的脸,也同时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谁?
常靳感受到了儿子目光里的疏远,但是他没说话,只是握着儿子冰冷的手。
“我还能叫你爸爸么?”李契忽然问。
常靳吸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对不起儿子,当然可以。”
“可我不想叫了。”李契低下头,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
常靳额角顿时抽跳了一下,暴起了青筋。他盯住了李契酷似自己的脸,上窜的怒火最终被压抑了下去,牙槽咬磨了一下道:“人不大,脾气倒不小。有你们这哥俩,老子非被活活气死!”说完他站起身,大迈步地就出了房间。
那以后李契完全住在学校不再回家。常靳也由他去,精神上的给予不了至少在物质上还可以补偿。高中生活过得很快,一年后秦悦毕业,李契不知道他是朝着生物学家还天文学家的梦想去努力了呢?而李契自己他从来不去设想未来,没有梦想,甚至没有活着的自觉。手中的画笔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代替欠缺的语言交流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高中的最后一年,当其他同学都在规划未来生活蓝图的时候,他却依旧过着和从前无异的生活。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全班同学在山顶的酒店里开派对庆祝。这酒店是班级里一个同学家的产业。当夜全体同学正装出席,西装笔挺再手携女友,把散伙饭开成了名流舞会。不过在事实上他们毋容置疑都将是未来的名流大亨。
也只有李契除外,他没有女伴也没有朋友,独自拿着高脚杯远远地站着,置身于热闹之外。
两年的时间让他长高了许多,外貌上母亲东欧人的遗传也逐渐凸显,目光更加深邃,轮廓更加英挺。时常忧郁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像杂志封面上的冷峻模特。
这时候几个同学围拢了过来,一个勾搭到他肩膀上说:“李契,要毕业了,你都没跟我们讲过你的事,今天我们可不会饶过你。”
“就是,坦白从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