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锦抿嘴一笑,看着贾赦眼眸,明明是自己的眼睛,可是昂头瞪着向他,忽地便如黑曜石一般生动璀璨起来,若是这眼睛……司徒锦不期然想到了贾琏那双丹凤眼,子肖父,若是这眼神在贾赦自己身上,眉目流转,就活脱脱像一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没点说服力。
低头凑近贾赦耳畔,悄声道:“既然知晓朕的心思,贾将军,你是想说,喝花酒,玩女人,买小妾,纨绔子弟该做的事情,都是迫于无奈了?你真是装着自污,混淆朕的视线了?!”
“……”
看着愈发逼近的脸庞,呼吸间带来的气息让耳畔温热一片,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极具讽刺的笑意,贾赦额上冷汗直流,颤抖了一会,而后迸发出一股更强大的怨气,双手推搡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既然知道了,说出来好玩吗?!计划赶不上变化,爷就是纨绔子弟,怎么招你了啊?!你就是高高在上,雷厉风行,整顿贾家,不过一日,合着我自己没心没肺,自甘情愿住马棚,我……又没惹你!!你有什么好嫌弃的?”贾赦一想起刚才人说整顿贾府,种种不规矩,眼眸明晃晃的嫌弃神色,不由恼怒的开口,“至少太太也没想着我死,刑氏再愚昧,那也是听话的!你自己后院美人蛇蝎的,还有生那么多儿子干什么啊,你逗儿子玩,你儿子就仗着皇子身份,欺负我们站队玩呢,那么多,支持谁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选择困难户很纠结啊,爷从来不赌博,就是压不来啊,两个都不会压,你呼啦啦的十几个,让我怎么选?!不鬼缩着,看你脸色行事,还能怎么办?你说啊?”
贾赦越说越委屈。听得原本面色阴沉的司徒锦到最后哭笑不得。他当了三十几年的君,习惯了上位者的思维,但是猛然对换身份,成了区区一个臣子。作为皇帝,他喜欢孤臣,没有姻亲朋党,只听他的号令,但是作为一个臣子,孤臣难当,一旦失去皇帝的宠信,便是墙倒众人推,权臣难为,一旦被皇帝认定功高震主,便是夜夜难寐,宠臣更是若浮萍,其余朝臣群起而攻之……目光缓缓绕着喋喋不休抱怨的贾赦身上打转,作为贵卿,素尸裹位,还真没人挑他的错处。
也算另类中庸之道?!
但是,司徒锦簇簇眉,看着御案上的沙漏,再看看未完的字帖,拍拍还在哭诉不停的贾赦,掏出绣帕,扔脸上,“擦擦,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