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听他话里有话,想起前几年西门的事,倒真生出一份警戒。
想了想,摇摇头道:“非离不会背叛我。”
“我没说他背叛你。
言将军性情稳重,对你忠心不二,现在却这么做,定是事出有因了。”
东方曦笑了笑。
他这人最是fēng_liú,一贯在风月场所作乐,什么事没见过。
早几年前便看出言非离对北堂的感情,只是知道北堂不动qíng_sè,言非离也没有表示的意思,便一直在旁当看热闹了。
只是近来觉得两人不对,好像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浮游居里,看起来大家各司其职,各管其事,其实都是息息相关,处处知晓。
年后言非离在沈梅院里久跪不起,又大病一场,在梅院住了多天,东方曦还以为他们那层窗户纸终于挑破了呢。
谁知这个北堂,竟然还毫不知情,让东方不禁感叹他的迟钝。
本来这件事也轮不到他管,可是想起今天早上花香艳和言非离站在一起,二人不知何时变得相熟,花香艳居然介意他在言非离面前唤他“小花花”。
以前在众人面前唤了他这么久,他都没说什么,今日竟然介意起来,东方曦心下不爽,便想来北堂这里多管闲事一把。
“我说,北堂,这么多年来你就没察觉什么吗?”东方曦的眼神一闪一闪地盯着北堂,等着他的反应。
北堂心下一凛,“察觉什么?”“唉!你怎么会这么失策……”东方故意拉长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对他这么无情,他才伤心的想远远避开你。”
北堂傲嗤笑一声,“伤心的避开我?说得好像……”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他本是个聪明剔透的人,一点就通。
许多事情只要明白了第一层,顺理成章地一层层剥落下去,就会见到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北堂傲将八年来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个透。
虽然言非离隐瞒得小心翼翼,可是心中有个人,无论如何谨慎都会泄露出蛛丝马迹。
以前北堂傲从不放在心上的小事,现在追忆起来,都能看出言非离的心意。
尤其是孩子的事。
他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强暴,竟然还有了孩子,他若是不想要,总有办法把事情解决掉。
可是他非但没有,还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了。
自己真是蠢,在知道孩子的事时,就应该怀疑言非离的心意了。
北堂思了又思,越想越是惊疑,手中的酒杯不停地倒满又清空,不知不觉竟然喝完了整坛的龙涎。
转眼看见桌子上言非离的请战折子,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堵着,终于按耐不住,“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拿起那个折子转身就走,竟然没有理会一旁的东方。
北堂傲揉了揉还有些宿醉的额头,看着满屋的狼藉,到处还充斥着刚才情欲过的气息。
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瞥了一眼那个还扔在地上的请战折,走出了房间。
春天的初月,象一弯银刀,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院子里的树下,言非离披了一件淡青色的风衣,裹着刚刚简单清洗过的身体,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弯月。
他的身材高而不壮,肌理分明,体态匀称,确是学武的好体材,只是北堂在刚刚和他的纠缠中,已经感觉到他身体受损,功力不如从前。
北堂的脚步无声,却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
言非离震动了一下,没有回头。
“非离,那日我曾问过你,今日我再问你一遍,你恨我吗?”“不恨。”
言非离摇了摇头,“我只恨我自己,管不住这颗心,断不了这孽情!”北堂长睫颤动了一下,“今天的事,我欠你一个交待。”
言非离微微偏过头,树阴下露出半张模糊的侧脸。
“门主不欠我什么,是我自己犯贱。”
“非离,那是我喝醉了,说的胡话。”
北堂皱了皱眉。
“虽是胡话,也是实话。”
言非离苦笑一下,转过身来,“门主,既然什么事你都已经知道了,还不放我走吗?”北堂傲也有点搞不懂自己。
他刚才虽是酒后乱性,却是七分的酒醉,三分的清醒,对发生过的事还是记得的。
现在醒过来,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一向对情欲看的不重,又大婚在即,马上就要娶得佳人美眷,怎么会再次对他做出这种事?他也不认为自己喜欢言非离,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难道真是酒后乱性不成?可是此时听他语气清淡地又说要离开,心里却又冒出火来。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言非离好像一愣,笼在月色的阴影里,神情看不真切。
沉默了好半晌,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门主什么意思?”北堂傲说了那句话,自己也是惊了一跳,那口气好像分明是不想让他走一般。
难道我酒醉还没醒吗?北堂心下暗恼!默然了半晌,才平下心气,“你既然一定要离开,去了外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