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期中考试之后,班主任决定重新调整座位。
让梁晓允没有想到的是,姜云被调到了她的前面。他们都在第五列,她坐第二排,他坐在第三排。姜云的同桌是一位微胖的女生,名叫谢家佳,梁晓允的同桌,则是和自己同村的好伙伴梁冰。
上晚自习之前,座位都全部搬好了,铃声响起,吵闹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几盏日光灯,洒下安谧的白光。梁晓允面前放着一本数学练习题,却没有开始动笔,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想起开学第一天,她还在他的右前方。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前后桌,这是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现在,他只要稍稍抬起头,就能看见她,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闻到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是开学这么久来的第一个晚自习,梁晓允开小差了,他怎么也无法聚精会神,将心思全部放在那些数学题上。那个令他心旌摇曳的晚上,她看着身前的那个女孩的背影,看着她很简单地束起的马尾,看着她光滑白皙脖子上柔软细嫩的绒毛,甚至是看着他轻轻地握着中性笔的右手,梁晓允的心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梁冰和谢家佳似乎是一对天生的死对头,刚坐到一起的第一个晚自习,就明里暗里闹得不可开交。
谢家佳有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很甜,说话声音很大,却流露着一种别有的温柔与善意,一直号称自己是微胖界女神,其实却并怎么胖。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坐的地方空间不够,左思右想,最终把原因归结为梁冰的座位太靠前了,她一开始还挺客气地对梁冰说:“梁冰同学,请把你的座位往后移一点好么?我觉得有一点挤。”
梁冰正戴着耳机听英语,看到谢家佳跟他说话,但没听清她说什么,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摘掉耳机,等待她再说一遍。
谢家佳以为他听到了,心想他肯定会配合自己吧,于是就很放心地转过身,自顾自地看起书来。
梁冰等了一会,还没见她转头,有点不耐烦了,就拿着圆珠笔,在她背上轻轻戳了一下:“嘿,你刚说什么呢?”
谢家佳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很夸张地叫起来:“小心你的笔!”又让姜云帮她看看,她校服的背上是否被梁冰的圆珠笔留下了记号。
梁冰赶忙辩解:“我不是用的笔尖这头。”
谢家佳不依不饶:“那也不行,好好的,干嘛戳我?”
“我想问你,刚跟我说什么来着?我没听到。”
“你是聋子吗?”
“……哎,你没看到我在听英语吗?我真没听见你说什么。”
“好吧,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再重复一遍:请……你……把……座位……往后移,我这里太挤了。”
梁冰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望同桌梁晓允的课桌,明明自己和他的是一样齐啊,再看看第三排其他同学的课桌,也差不多是同一个水平线上。梁冰有些委屈地说:“我的课桌也没太靠前啊,凭什么要我往后移?”
谢家佳想了想,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干脆耍赖说:“我不管,反正我坐得太挤了,不舒服。”
可能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无理取闹,又用白眼珠瞪了梁冰一眼之后,谢家佳便转过头,没再说话。
梁冰小声地嘟囔:“自己胖,还怨别人。”
梁冰的声音很小很小,却没想到还是被谢家佳听见了。
这下可是点燃了一个炸药桶,谢家佳猛然一下站了起来,哗啦一声,凳子都被踢翻了,她调转过身子,满脸的怒色,眼圈红红的,质问梁冰:“你刚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梁冰被她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他怔怔地看着她,看见她的眼珠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赶忙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的肚腩,用手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游泳圈,无比心虚、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说我太胖了,最近吃得太猛了,哎,该减肥啦。”
一句话说得身边几个同学噗哧一笑。
谢家佳也被逗乐了,她也知道他是给她台阶下,也就知趣地见好就收,她捡起凳子,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她的书。
其他刚才还兴致勃勃地昂着脑袋,准备看场热闹的同学们,这下全都有些悻悻地,像不小心错过了一场好戏。
过了半晌,谢家佳又突然回过头来,小声地警告梁冰:“你别以为我刚才没听到你说什么,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再让我听见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冰就像什么都没听见,若无其事地念起了英文单词。
这次座位调整之后,梁冰和谢家佳就此成为了一对冤家,每次下课都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有时候上课也还背着老师暗暗较劲。
很多次上课上的好好的,谢家佳故意用力往后一靠,吓了正在认真听课的梁冰一大跳,他气不过,伸脚就在谢家佳的凳子脚上跺一脚,谢家佳猝不及防,身体也随之重重一晃。她回过头,用犀利的眼神警告他,梁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听他的课,谢家佳唯恐被老师发现,也只得暂时忍气吞声,等到下课,再找他算账。
谢家佳和梁冰的感情就在打打闹闹之中逐渐升温了,有些两节连上的数学课,梁冰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谢家佳发现了,故意用力往后一靠,将梁冰的睡意全部吓走了。梁冰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吧嗒着嘴,机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