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听着鸿胪寺官高唱‘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一边眯着眼睛不着痕迹的看着高高台阶下的丞相。
他和他,好像从来都不能并肩站在一起。
可有时候,不站在身边并不代表不好。因为在这个角度,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更清楚。
英伟尊贵气势天成的皇帝陛下就这么看着,觉得满目中老年的朝臣里,他年轻的丞相,可真是最赏心悦目的风景。
你看他深青色官服,身材颀长腰线纤细,脊背挺直颈线优美,即便是冬服,也不能掩去他优雅又漂亮的线条。
尤其现在正值日升东方,淡金的光线悄悄漫进大殿,爬上他的脸。他像是蒙了层纱,朦朦胧胧的,蕴着独特的味道。
龙衍想青色真的很适合他,不只青色,那夜的深蓝色也很适合他。好像他们大殷的朝服,就是专门为他做的。
那白的肤润的眸利的眉红的唇青的衣,整个人漂亮到……影子也不是一般的好看。
要是……能永远这么看着你也好。
不对……永远看着的话不会满足,所以,总有一天,我要你以另一种形式,站在我身边。
唉……总之现在不能冲动啊不对冲动……
“怎么,今天都没话说?”安静了片刻后,龙衍懒洋洋的开口,“都不说就朕说说先。”
“昨儿个早上朕给太后请安时,提起冬至将至,太后就说,这一年大家都挺辛苦的,趁着节气,让朕摆个宴,咱们君臣一起聊聊天。一来么,慰纓-u,n坷痛蠹乙荒甑男量啵二来么,这天寒地冻的,一起热闹热闹k蘧醯猛t幸馑迹就觓恕=裢碛鲜保就在御花园吧。大家觉得怎么样??/p>
“谢皇上太后恩典——”群臣谢恩。
“另外啊,”龙衍摆了摆手,“朕昨日见太后精神虽好,身体却违和,心里有些难过啊。”
“皇上请保重龙体——”
“太后千岁洪福,定有我大殷祖宗保佑——”
“得得得,你们也别老说这些,朕就是给大家提个醒,家里头有老人的,好好孝顺。行了行了别跪了,你们不累朕还眼晕呢。这样,既然你们没有本要奏的,朕就随便来问问吧。”
“太尉明泽何在?”他看墨逸轩,“丞相?”
墨逸轩出列,唇角的微笑一如以往般温雅,“回皇上,方才鸿胪寺官唱过了,今日太尉身体稍恙,已请假未来上朝。”
虽然丞相表情没什么不对,龙衍还是发现小轩的不满意。你看他眉梢眼角的笑意下,全是讽刺啊……他是想说你刚在哪神游,居然连人说话都没听到吧……
真可爱。
“大理寺丞海晏。”龙衍食指支着额头掩饰脸上的笑意,“兵部的羽箭丢失案,是你在查吧。查的如何了?”
此话一出,墨逸轩有些不解,抬头看了看龙衍。龙衍像是料准了他会看过来,一早就在那等着,接到他递过来的狐疑眼神时,迅速朝他眨了下眼。
墨逸轩眉心一皱,看了下四周,大家都低着头,好像没有人看到皇上的表情。
只是这样也太胡闹了!
而且明明说了此事要低调处理的,为什么现在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说?
丞相大人眉锋一扬,锐气尽现。
皇上只是对着他食指轻摇了摇,慵懒的表情下掩着胸有成竹的自得: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回皇上,此案错综复杂,且丢失的是旧箭又案发不久,一时之间证据不足,很难下定论。”
龙衍朝墨逸轩眨眼:瞧,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暗地里说好了什么,大理寺丞这不也是滴水不漏么?
都找到花满楼去了,还一点线索都没有,谁信!
不过皇上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看不大惯大理寺丞一天到晚板着脸的样子,但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自然不会故意刁难。
“嗯,此事的确难办,不过朕相信以海卿的能力,案情水落石出也是早晚的问题。海卿只管放手去查,此案,朕赐你便宜行事之权。”
“谢皇上。”
便宜行事之权,某种情况下,是很大的权利,龙衍这一举动,即表示了对海晏的信任,又表达了一定彻查此案的决心。
所以……
“兵部尚书郭开何在?”
“臣在。”郭开出列时,脚步稍稍有些急。
龙衍扫了眼墨逸轩:朕在帮你哦小轩,到时候查案顺利,你可得有回礼。
墨逸轩微笑的表情始终如一,像是没有在看他,又像是心下已了然。
“郭开啊,兵部羽箭丢失一案,你有责任啊。”龙衍慢条斯理的说话,散漫的声音透着无形的压力。
“臣知罪——”郭开跪地。
“虽说那些箭不是新制的,按理说应该属于性能不好要销毁的。但咱们手里的东西,就算不想要了,也得是自己扔,断没有被别人拿的道理,所以朕说,你有罪。”
“臣——”
“只不过你掌管兵部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没出过岔子,所以么——朕相信你一直以来的政绩,你继续在兵部好好做你的事,并协助海晏破案,待抓到凶手,朕再看看对你怎么赏罚合适。”龙衍微微一笑,声音里充满真诚的期待,“若郭大人能戴罪立功,朕心甚慰。户部尚书何在?”
“臣在。”户部尚书范庚出列,郭开缓缓起身退回自己位置。
“你昨日上书,说又没银子了?”
“回皇上,不是没银子,是今年用于赈灾的预算将满,遂江南运河的水灾,银子有些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