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月光透过长廊尽头的窗口泻进医院的长廊上铺就了满是的阴森。
王天贵的脸色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今天使用过度的双手酸软无力地垂在腿上,他刚从急诊室出来,左边大腿外侧被弹簧刀划的伤口已经缝了针,总共十三针,伤口看起来恐怖,但是不深。
程青还在手术室里,她的情况比较严重,左下肋肋骨断了,因为移动的时候造成了二次伤害,骨茬划伤了脏器,现在还在抢救中,看着手术室高亮着的红灯,王天贵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老三静静地坐在一旁,身上的血迹还在,但都不是他的,泥胖子找了些关系,搞了些人守在了医院下面防止皮先生的人来找麻烦,歪脖子歪倒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睡得昏天暗地的。
许久,老三开口了“胖子,说说那个皮先生。”
泥胖子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泥胖子的头只略微的抬起,“他不是我们能惹的。”说这话的时候,泥胖子的声音低极了,他害怕了,他虽说混迹榆林市多年,但是惹的都是小牛,这样的大牛,他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果说”泥胖子接着说道,“榆林市最牛的帮派是大红林,那也只是大红林的人多手狠,而皮先生底下的皮包厂背景很深,在榆林市敢把人抄家灭口而又不惊动条子(警察)的人绝对只有他。”
王天贵看着泥胖子,心里充满了内疚又隐着不安更多地占据着他的还有愤怒。
老三秀挺的剑眉微蹙,“他在庙里有后台?”//庙的意思是指警察局
泥胖子看着老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接着说道“皮先生原名叫做上官云鹤,没人知道他的来头,只知道,他是做皮具厂起家的,大家原先都以为他不过就是钱多好办事,但是在榆林市前几年的‘打黑’行动中,每家都被伤了筋骨,只有他家跟没事的人一样,从那个时候起,所有的人都隐隐猜到了他来历不小,不仅仅只是后台钱多,他的后面有大头,而那个大头不是榆林市的大头们可以比拟的。”
王天贵听见泥胖子这么说,心里不禁凉了下来,胖子说的话他信,在胖子的眼中,对整个榆林市他有个自己的看法,他的看法很大程度上就是整个榆林市大多数人的看法,他只是担心,自己的事情困住了老三和胖子几个。
看出了王天贵状况的老三拍了拍王天贵的肩膀道“别太担心了,刚才的那些有可能是黄毛打着上官云鹤的名头来吓唬我们的。”
王天贵低下了头,他不怕事。
气氛再一次沉寂了下来,许久王天贵才略微抬起了苍白的脸,看着老三和泥胖子道:“不,其实我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件事和我爹留下的祸端有关,他在榆林多年,树敌无数。”
老三则较为冷静,泥胖子闻言,开始暗自打算了起来,这种可能性他想过,如果是那样,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把王天贵送进部队上去,他和老三带着程青还有歪脖子跑路,乡下的老父母,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三思虑了很久,方才缓缓道“现在有两种极端的结局,一,我们跑路成功,二,按道上的规矩和他对着干。”
然后看着王天贵接着道“这两种情况你们都能接受吗?”
三人都点了点头,这是他们多年的默契,遇着事了,列出最坏和最好的结果,只要两个结果都能接受,就开干。
泥胖子看着王天贵补充道“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得罪他们的人不是你们王家,而是你妈现在的男人。”
王天贵和老三同时看向了胖子,王天贵双手交互扣紧,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无论是因为他爹还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只要被打被欺负的是他老妈,他都不会放任他老妈不管的,但是这样说的话,那么连累到的人就不只是他了,还有他的这三个号兄弟。
老三知道,不管怎么样,按照王天贵护短的性格,王天贵是不可能丢下他老妈的。但是,对于他和胖子,他们三个人之间连带着晕血的歪脖子,他们四个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在现在的社会,虽然以这种感情为连接的兄弟很少,但也是因为少,所以四个人都格外地珍惜这份兄弟感情,老三知道这些,泥胖子知道,甚至,最懦弱的歪脖子也知道。
借着夜深,王天贵和老三会了趟家,看着灯光下平静的房间,王天贵莫名地觉得,这将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个宁静的家,匆匆洗了澡换了件衣服,找了所有的钱装上,不舍地看了眼橱窗里的枪械模型,兄弟最重要,王天贵告诉自己,可是最终还是舍不得,取了一把最简单和常见的国产手枪模型别在腰后,92式9毫米手枪,因为构造设计简单,所以这款枪是他所有的枪械模型当中最逼真的一把,将橱窗,走出门。
老三一直守在门口,放在军刺上的手从王天贵进门之后就没有松开过,见着王天贵出来,不由问道,“参兵要的材料带好了吗?”
王天贵看了眼老三,面不改色道,“带了,先回医院换胖子睡会儿。”
金丝边眼镜下细长的眸子上下看了一眼王天贵,“在门口守着,我去上个厕所。”说着,老三便进了屋。
王天贵向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以前的老宅区,楼房的高度最高不过六楼,墙壁上印满了小广告,昏暗的灯光下面是幽深不见底的楼梯,红色的光点在王天贵没有注意的一瞬间悄悄瞄了过来。
王天贵喜欢枪,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使用枪,这种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