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这地方,这些大兵,你莫要再来了。”,小姑娘却依然拉着米沙的衣袖,不说话也不松手,只是摇头。
一边恼了张宗昌。
他一跺脚大吼:“妈拉个巴子,你还要乍的?快滚。”,话音未落,一个马弁上来,拉着她就朝门外推去。
张宗昌朝米沙一抱拳:“将军阁下,贵体痊愈没有?如果好一些了,陪俺们聊聊如何?”
米沙的右臂就朝门外一挥:“基本可以了,镇守使和六姨太,请!”,三人一齐走出了营房。
雪地上,士兵们正在操练;整整齐齐的一排排,托臂,跺脚,击杀,吼声震天;一旁的惩戒室里,传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混合着木棍狠狠打在屁股上迟钝的闷响。
三人站下瞅一会儿。
米沙随口问道:“怎么不用枪呢?天天都是徒手操练不行,没有质感和战场感。”
张宗昌就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无可奈何的回答:“没枪啊,不但没枪没炮,连给养都是限额。俺这个镇守使,现在是落水狗,任谁都可以对我张嘴吠哮哟!”
米沙点点头。
以他多年行伍的眼光,早看出了这个镇守使的窘迫。
军队无没枪没炮,人再多也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
米沙对中**阀的内部并不熟悉,不过他知道,中国也和俄国差不多,有枪就是草头王,有枪就能拉起队伍,纵横驰骋,纵横捭阖,雄霸一方。
这个张宗昌,看样子很是想做一番大事业。
所以,尽管枪没几枝,炮无一尊,居然也敢拉起这千把人的队伍,当了什么镇守使和安**师长?
想到这儿,米沙心中一阵高兴。
自己虽空有满腹经论,可现在却惶惶如丧家之犬,何不利用这个张宗昌,在中国施展自己的才华,扭转目前自身的颓势?
他朝西方辽望。
俄国现在成了苏维埃的天下,势头正旺,看样子这辈子是回不去的了。
别啦,我的沙皇,我的假面舞会,我的科托夫斯基伯爵夫人!只要我的计划能成功,我就会瞅冷空子,给该死的红军迎头痛击,等着吧,这一天终会到来。
想到这儿,米沙又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
雪,依然不紧不慢的下着;在一片混沌之间,仿佛出现了沙俄尼古拉二世的面影,在充满期盼的看着自己……
“镇守使,你现在一共有多少士兵?”
米沙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着张宗昌:“能告诉我吗?”
“这个,”张宗昌搔搔自己的耳朵,扭头问:“老六,现在吃军粮的一共有多少人啊?”“加你我一起,一共有一千零三人。”
六姨太一口答出,见怪不怪看看米沙:“米沙,俺这样回答,令你满意吧?”
米沙点点头,可奇怪的看着张宗昌。
怪!这个镇守使和师长,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兵?这在俄国是不可想象的,真是天下少有的怪事。
深夜,一盏硕大的熊油灯,把张宗昌的师部照得通亮。
米沙和张宗昌还有六姨太三人,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已经很久了。米沙瞟一眼四周木偶一样站着的马弁,很是为他们的耐力感到吃惊。
自下午开始,马弁们就这样木偶般站着。
除了端水,倒酒,递拿东西,进进出出传达命令和自己吃饭外,,没见谁叫苦皱眉头,或像沙俄卫兵一样,找借口开溜。
还有,就是这大碗喝酒,大坨吃肉的作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么粗深的蓝边儿老土碗,一瓶酒咕嘟咕噜的倒完,还只到半碗间。
可张宗昌和六姨太还有马弁们,端起就喝,一仰脖子,咕嘟咕噜全下了肚。未了,还一个个不解馋般抹抹自个儿嘴唇,再对米沙伸伸手:“将军阁下,请!”
米沙闭着眼睛端起老土碗,未喝先就嗅到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儿。
看来,比自己一向引为骄傲的伏特加,还要浓郁味重,厉害。
而那吃肉呢,整鸡整鸭整条猪的端上桌,鸡们鸭们和猪们与平常的比例缩小了些,只只香味扑鼻,诱发食欲。
米沙一手抓起刀叉,一手握住筷子,正襟危坐,准备下手。
张宗昌和六姨太却一人抓住一只鸭腿和猪腿,嗯的一声,咝!一股香味漫开,一人举起一大坨肉,张嘴就咬。
油水顺着二人嘴角往下流。张宗昌满不在乎的一手抹去,满嘴油腻,油光水滑,一面咕嘟着:“将军阁下,请!”
可米沙光看着他就饱了。
六姨太呢,优雅的掏出张丝手绢揩嘴唇,一面大快朵颐,一面莺声燕语:“米少,请!”
这让米沙很惊奇:为什么张宗昌一直称自己为“将军阁下”,而六姨太却一直叫自己是“米沙”?
俄罗斯人姓名一般由三节组成。如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nвahnвahoвnчnвahoв),伊万为本人名字,伊万诺维奇为父名,意为伊万之子,伊万诺夫为姓名。
因此,按照礼节尊称,张宗昌叫自己“将军阁下”,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六姨太这样直叫自己名字,就有点可疑了。
难道,难道她不怕张宗昌吃醋和多心?事实上,米沙也不敢多“请!”。痊愈得并不完好的身子,还时时有些发虚汗,浑身也不时感到软弱无力。
一向懂得养生学的前帝俄炮兵司令官,面对着中国的山珍海味,只好勉强克制着自己的食欲。
再说,中国式的这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