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撕的发鬓凌乱,衣裳破了好几道大口子。
一眼看上去,就跟刚从垃圾里头捞出来好几个月都未洗澡的疯婆子差不多。
整个场面,狼狈又滑稽。
彼时,阿奴悄悄从莲庆怀里探出身来,呆呆地看完刚刚整场精彩全武行之后。
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嘴里边碎碎念道。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莲庆笑问,习惯性地伸出两指,并拢,掐了把她软绵绵的小脸蛋。
“就是小姐姐最厉害啊!”
阿奴振振有词认真回答道,小脑袋瓜子又往某人怀里蹭了蹭,笑嘻嘻的,再次撒起娇来。
“她哪里厉害了?!”
这回开口的月娘,她听到自家小妹的话,扁起嘴,小声嘟嚷道。
语气之中,隐约带着不忿。
在她眼里,莲庆就是个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就跟没睡醒似的懒洋洋地,还老喜欢骗自家小妹的零嘴,同时还没大没小,对自己哥哥都没什么礼貌的粗野丫头!
从某方面来说。
这个问题,莲庆同样也非常好奇。
小阿奴到底基于什么原因,一天到晚这么爱粘着自己呢?
“小姐姐打架可厉害了!而且,小姐姐从来都不哭地,阿姐你老是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
小女娃的嗓音,像黄鹂鸟的叫声般清脆响亮。
话刚落,顿时惹来众人一片哄堂大笑!
就连原本还在互相吐口水的刘寡妇跟马夫家的,听到这童颜童语,瞬间纷纷都忘了彼此还在骂骂咧咧争吵不休。
一齐弯腰拍大腿哈哈哈笑出声来。
莲庆听了,也低头笑了起来,双肩抖得跟风中的叶片一般。
她边笑,边拿手去捏小女娃软绵绵的小脸蛋,目光不觉宠溺之极。
夸赞道。
“阿奴啊阿奴,你可真是个宝贝!”
“真的?那阿姐为什么瞪着阿奴?”
“那是因为阿奴说了实话啊!”
“可阿姐说过,撒大谎的小孩,山里的狼会跑出来把她吃掉地!所以,阿奴不敢撒谎。而且阿姐确实常常哭鼻子啊,次数比我还多哩!”
“哈哈哈哈哈!”
这一回,不止是莲庆,所有人都一齐放声笑痛了肚皮。
就连在旁一直游离在外不受任何影响的凰钟,也淡淡弯了唇。
“月奴,还不给我闭嘴!”
月娘气极,竖起眉,厉声斥道。
阿奴被吓得脑袋一缩,立马成了一只鹌鹑,乖乖趴在了莲庆怀里,一动不动。
月娘又气又羞,偏偏自家小妹刚说的那些话,她根本无从反驳。
凰钟生病那会儿,比起一直在旁日夜不休照顾将双眼熬得鲜红如血的莲庆。
她的那一双眼睛,却是六神无主忧虑过度彻底哭红的!
……
……
“这回,我不需要再道歉了吧?”
莲庆不是第一回被月娘瞪了,索性懒得理她。
而是冲凰钟眨眨眼,故意伸出曾经被打的那只手,掌心摊开,在他身前扬了扬,笑着调侃道。
“……”
后者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微变,却没有回话。
脑海中,不禁开始缓缓浮现出当日那一副画面。
那天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细细深究,当时自己所做的处理跟决断就一定正确吗?
月娘的两滴眼泪,他便迫她道歉!打她掌心!
虽是阿庆出口伤人在先,可自己曾几何时,有站到她的角度仔细去想过她那时候为何要说那样一番话吗?
没有。
完全没有!
因为,在那时候的他看来,阿庆无论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太过强大。
心性手段之坚,更是绝非寻常姑娘家所能比得了的!
故而,当月娘哭了,他便理所当然地认定是阿庆错了。
是阿庆又在欺负别人!
可说到底,源头……难道,不是因他自己而起吗?
想到这,凰钟手中的洗涮动作无意识间加快了些。
脸色倏地难看至极。
“逗你玩呢,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干嘛?”
见他变了脸,莲庆也没再跟他开玩笑的心思,忙补充道。
这时,她的胸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葫芦声。
低头一看,原来啊——
是小阿奴不晓得何时缩在她怀里睡着了?
呵,站着也能睡着?
也是服了!
莲庆哭笑不得轻轻摇摇头,将另一只手上的水擦干净,随即,站起身,轻轻地将小女娃抱了起来,冲凰钟努努嘴顺带使了个眼色。
示意自己暂时先离开一下,把她抱去最近的一间厢房里头休息,等会儿再过来。
后者默契的朝她点了下头。
然而,莲庆抱着阿奴才刚走了两步。
迎面突然风风火火冲过来一个干瘦的人影,险些与她撞了个满怀!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究竟是谁?
耳畔就倏地传来一阵干哑凄厉饱含痛楚的嚎哭声!
“老婆子,咱们的闺女……闺女!”
“咱们的闺女——没了!”
马不同嚎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像是难过地快要死了一般。
满脸悲痛的表情!
两行浊泪,唰地一下从他那张皱巴巴的黑黄老脸上淌下来。
院中,方才还明朗欢快的气氛,立马烟消云散!
只听见那马不同继续撕心裂肺仰天哭嚎道。
“老婆子,咱们闺女死得好惨呐!连肠子都被凶手从下边那地方给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