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戒沐浴,更把丹炉看的比眼珠子还重。结果那混账倒好,鱼都蒸起来了,吃着还不错……呸!就不该用丹炉蒸鱼!
见他突然沉下脸来叱责,张云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到底是看好那小子,还是厌恶他击败了自己的爱徒?
“那……”张云刚想说什么。
赤燎子突然道:“就让他呆在偏殿吧。你们也是,这毕竟是内院丹房,不要太过。”
虽然一心大道,但是在道观几十年,该见的基本都见过了。赤燎子还能不明白这两个师侄争的是什么?只是旁的也就算了,让那小子陷入两派之争,着实可惜。他还是要点上一句的。
张云心头一凛,立刻道:“小子岂敢搅扰丹房?师叔过虑了。”
这分明是要借那小童,敲打自己啊。在自己的弟子出师前,他是万万不能惹赤燎子生气的。况且要是他这边按兵不动,郭福却坐不住了,岂不要露出破绽?一想到这里,张云便心平气和了起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大道至简嘛。
于是,一场交锋,瞬间偃旗息鼓。内院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是甄琼那边,有些烦不胜烦起来。
看着又不请自来的“师叔祖”,甄琼只觉牙根都是痛的,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师叔祖怎么又来了?都不炼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好心塞啊qaq
众人:……我们才心塞呢!!
看有人害怕丹炉有毒素残留,呃,大家不用担心啦,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才是化学狗的日常嘛=w=
第10章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赤燎子只当是讨好,但是自甄琼嘴里说出,却是实实在在的嫌弃。言下之意不过是“图纸都给了,你怎么还来?!”不过这幅模样,倒是让赤燎子唇畔的笑纹更深了几分。
那日捉到这小子乱用丹炉时,为了脱罪,他竟然毫无私藏把炼汞之法说了出来。赤燎子回去想了想,突然发现这法子非但可行,且应有了定式,而甄琼所说的“器具”,正是关键。然而这等妙法,是能当镇观之宝代代相传的,再怎么粗心大意的人,也不该如此轻松就说出来啊?
心痒难耐,赤燎子便叫段玄霜前去试探。那句“告诉住持”只是笑谈,意在看他对这方子到底有多看重。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被唬住了,交出来的还是个能炼三十斤丹砂的大炉草图。这下连赤燎子都无语了,能够占据整个安阳城,乃至相州水银行市的方子,还不如一条蒸鱼重要?
到底是此子太蠢,还是他根本没把这炼汞的妙法放在心上?那他的丹术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好奇愈盛,赤燎子还是忍不住过来瞧瞧。结果一进门,就得了这么句嫌弃的“问候”,看来那草图,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并没有直接道明来意,赤燎子背着手在房中转了一遭,点了点正准备开火的丹炉:“你这是准备炼什么?”
甄琼差点没翻个白眼给他:“师叔祖也见到了,既然放了绿矾,自然是炼酸啊。”
水火炉可不就是为了炼酸设计的?绿矾的热气蒸腾,融入上鼎的水里,就是硫酸了。最简单不过。
酸?这词有些陌生,但是赤燎子也是精通丹道的,略一沉吟便道:“可是要炼矾精?”
唐时《太古土兑经》有云:“硵砂、石胆皆具蚀气。”而用这两味药料,炼出的便是“硵水”和“矾精”。
赤燎子自己也曾试过,绿矾若是用水火鼎闷炉,便能炼出绿矾油。这玩意很是厉害,非但能灼烧衣物,侵蚀兵刃,不小心碰到还会烧得手烂,毒性甚大。因此他只是试了试,便不再炼这些东西了。这小子自从进了丹房,从未有人教导过他,怎么生出了炼矾精的心思?
赤燎子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害怕甄琼是受了什么丹书误导,以为这矾精真是什么“入万药,药皆神”的奇物。
谁料甄琼却眨了眨眼:“当然是观察物性之变用的啊。若是没有酸、碱,好些反应就只能在丹炉里进行,如何肉眼观测?”
其实炼酸、碱是“水火派”先研究出来的,他们最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光是酸碱衍化就弄了十七八种,据说还要向那群研究格物的取经,试试电法。这在甄琼眼里,是有些不务正业,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不论是酸还是碱,金、石入内都能产生变化,生出迥然相异的新物。而分析其中原理,找出本源,才是“金石派”的目标所在。也正因此,炼丹之初先炼酸、碱,便成了金石派的惯例。
不过话出了口,甄琼才想起来,这里的丹道不兴,连派别都还没划定呢,赶忙又解释道:“就似这绿矾中干馏出的硫酸,用以消融铜矿,再放入铁片,便会有铜附着在铁上,炼出纯铜。这等变化,又岂是炉里能瞧出的。”
这,这不是胆水炼铜吗?赤燎子也算见闻广博,自然知道有些地方能产“胆水”,水色青绿,放置铁块进去,就能浸出铜来。而丹房之中,“点铁成铜”也有成方,但是炼师们皆讳莫如深,自认是点金之法,非亲信子弟绝不外传。谁能想到,在这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