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不是还有?”周旻晟靠在矮木塌上,突然抬手一指侧边小榻之上的被褥道。
听到周旻晟的话,苏妹微有些吃惊,毕竟她到这南宫大半月,周旻晟只对她说过一个字,那便是“滚”,今日听到这么多字还能串成问话,真是不简单。
顺着周旻晟的视线看了一眼那小榻上头的被褥,苏妹声音清婉道:“那是奴婢的,不是王爷的。”
“嗤。”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周旻晟裹着被褥便翻身闭上了眼。
苏妹也不管他,只顺手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从柜子里头拿出自己的针线剪子,坐在矮木塌上头开始做小袄背心。
周旻晟被困在这却非殿里头,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睡觉,起码苏妹看到的是这样的。
“王爷,王爷,您起来,奴婢给您量量身子。”周旻晟根本就没有睡着,可是那小宫女却一个劲的在聒噪,软软绵绵的声音吵得人不得安生。
“滚!”
“王爷您醒了?起来量身子吧。”
周旻晟虽看着很瘦弱,但力气却不小,这是苏妹无意中发现的,只因那次她站在却非殿门口,清晰的看到那人搬开了要三两大汉才能挪开的铁筑横架,悄无声息,青石硬砖之上甚至连痕迹都未留下。
因此,苏妹对周旻晟总是藏着一份心,有意无意的留意着他,可自那日之后,她却再未看到他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儿。
“王爷躺着也成,奴婢看一眼便行。”一边说着话,苏妹一边快速掀开周旻晟身上的被褥看了一眼他穿着袄子的纤瘦身子。
苏妹从小便被送进了宫,跟在尚功身侧学习针线制衣,她不识字,但是却画的一手好图,那些跃然于纸上,精细新颖的宫装,便是尚功极为偏爱她的理由。
苏妹想,这大概就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吧,一双巧手,是她在这深暗宫中的生存之本。
用眼睛粗粗估略了周旻晟身子的尺寸,苏妹立刻便垂眸开始徒手剪裁起了手里的布料。
虽不及手量来的准确,但应当也**不离十了吧。
一边剪裁着手里的布料,苏妹一边开口道:“奴婢晚间会做蒸菊芋,王爷多少吃一些。”
周旻晟斜睨了一眼苏妹,裹着被褥倒头又钻了进去。
没有听到周旻晟的回话,苏妹已然习以为常,她收拾完了手里的东西,起身将其锁进一旁的柜中,然后仔细叮嘱周旻晟道:“王爷,这里头是奴婢替您做的小袄背心,您瞧着莫让李嬷嬷和赵嬷嬷摸了去。”
其实这李嬷嬷和赵嬷嬷不多进却非殿,最多也就是在殿门口瞟看那么一两眼,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可是过冬的布料,青瓷拿出来,不定费了多少心神。
周旻晟依旧窝在被褥里头不回话,苏妹不放心,脱了脚上的木屐跪在周旻晟面前,声音轻细的道:“王爷,您不必多费神的,只要看到那李嬷嬷和赵嬷嬷走进殿里,说句话拦一下就可以了。”
小宫女说话的时候,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气,细细柔柔的发尾搭在他紧闭的眼睑处,酥麻一片。
“滚!”
沾了水的肌肤变得更加嫩滑软腻,周旻晟捻着苏妹的指尖,神色晦暗,眸色深沉。
细腻的肌肤游曳在指尖处,周旻晟歪着脑袋抬眸看向面前的苏妹时,诡异的勾起一抹细薄浅笑,看的苏妹一阵心瘆神慌。
“王,王爷……”颤颤的吐出这几个字,苏妹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往后退去,却被周旻晟抬手按住了后颈,硬生生的又给拉了回来。
“躲什么呢?”捏着苏妹后颈处的玉骨,周旻晟低笑一声道:“这都躲了本王三日了,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本王吃了你?”
说话时,周旻晟那温热的呼吸声打在苏妹的眼脸处,吞吞吐吐的几乎让她害怕的睁不开眼,散着氤氲热气的小厨房中,苏妹被周旻晟压制着,那秋水般的眼眸上细长睫毛轻微颤抖,仿若濒死诱蝶。
看出苏妹眼中的恐惧,周旻晟莫名轻哼一声,捏在苏妹后颈处的手向一旁游移,捻住她落在面颊处的一撮碎发道:“本王是豺狼还是凶兽,值得你躲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