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进了京城,便很难再次闻到了。
她记得这道坊市上的繁华,捏面人,画糖人,她似乎还能记得每一张淳朴的脸,这里卖的冰糖葫芦,比京城里的更大更甜。
“没关系,一定还会有人在的。”
白景尘看着白里脸上的痛色,轻轻地道了一声安慰。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只不过因为离得很远,白里不能闻到那熟悉的桃花香。
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又接了一句。
“好。”
白白的走了一两个时辰,却是徒劳无功,似乎见到的只有风了。
就在三个人准备返回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些悉悉簌簌的声音。
“小心!注意闪避!”
白里迅速撤到另外一边,其他两个人也非常迅速地躲到了一处遮蔽物的后面。
三人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方向上,但各自全都是全神贯注的模样。
尽量把身体向后靠,然后目光全部聚集在那片唏唏嗦嗦的声音中。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朝着各自点了点头,保证自己方位上的平安。
接下来就是等着那奇怪声音的产生者出现。
声音不断变大,目标离三个人越来越近了。根据判断,目标物马上通过转角。
三个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目光,各自稳了稳心神。
意料之中,就在各自三人的心理等待时间结束以后,目标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可是也有意料之外的地方。
本以为只是一个人而已,结果来的却是一条队伍。虽然三个人都十分震惊,具体来看那一行队伍,比昨天那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头发,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怪异瘆人。
他们似乎不停的在向上朝拜着些什么,动作越来越快,和昨天一模一样。
他们的面容形同枯槁,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皮肤变得粗糙不堪,这一次过于近距离的观看,白里甚至看到了他们脸上裂开的血痕。
她并没有感到恐惧,只是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
他们曾经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现在却备受摧残。
甚至都不能有尊严的死去。
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用力到了她自己都不清楚有多用力的程度,还好她没有效仿其他女孩子家留长长的指甲,不然今日生生要抠出血来。
那些人一步一步疯狂的向前去着,直到消失在白里一行人的目光里。
她看着远去的方向,目光里满是沉重,连阳笙和白景尘两个人走到了她的身边也不知道。
“白里。”
她被白景尘这一声叫回了心神。
“嗯。”
在嗓子里回了一声,把目光从那已经看不到,却可以预想到结果的方向收回。
终究再次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回去了,想再往前面走走。”
她的语气虽然平缓,但里面似乎是写着不容拒绝。
“白里……”
他们两个人都在嘴边叹了一句。
“我陪你。”
“本王也……”
她摇了摇头。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回去用午膳,那些士兵看到那成群结队的人化成黑水,一定会感到害怕,屋子里只有他们不行。”
见着他们的目光里还是有几分犹豫。
“就这么定了,若是你们用完午膳且修整一个时辰以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再带着个馒头出来找我,我就沿着这条路往里面走,放心,不会出事的。”
甚至没有等到他们做出回复,白里便自己一个人向瘟疫区的内部走去。
往前走了几步,她仔细听着后面并没有脚步声的传来,于是回过头去,摆了摆手。
“回吧,别耽误时间。”
然后在脸上带上了一抹浅淡的微笑。
让人安心。
这次,她甚至都没有特意去听后面的声音,只是自己一个人固执地向前面走去。
她今天,今天,一定要见到活人,一定。
不知走了多久,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四周的景象都有些变化。
她觉得脚有些酸酸的,后背也直不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还是因为蛊虫入体的缘故,她的体力愈发不支起来。
白里靠着一个草垛,开始只是站立着后背贴上去,她只是想靠着草垛,借力歇一歇,没想到,就在一息之间,她的双脚失去了力气,突然地跌坐了下来。
那一刻,她的记忆回到了他哥哥征兵走的那一天,那个被强行抢走了儿子的母亲,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唰得一下倒在地上,那动作,和白里刚才一模一样。
他哥哥走得时候磕地几个响头,白里到现在都记得,那声音似乎想起来也能在耳畔回响,她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的阳光,阳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