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原星瓒仿佛是难以置信般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行!而且他根本不可能满足你们的需求,他……”
他挥手制止她说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就是他。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够对我们有用,我们便不会把真原亮放入最终的试验名单。”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真原星瓒苍白的脸:“你应该猜到了,父亲大人确实将这个计划的最高执行权交给了我。换言之,只要我进行指令,真原亮就可以不出现在被谈话的名单上。但是反过来,他也可以被直接带去我家族的实验室。”
真原星瓒咬住嘴唇,他能看出那时的她心中正在激烈斗争。他决定再添一把火,于是斟酌着开了口:“想一想被留在地面上自生自灭的那些运动神经元症患者。如果我向地下东方联邦的检疫ai上报你弟弟的病情,你猜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顿了顿,“不要逼我做这样的事。”
——到底还是使用了胁迫的手段。
太不光彩。
尤其是当一个人的软肋并非自己而是亲人时。
不敢去想作为她挚友的月河香也一旦得知,自己会被她怎样看待。
温皑云缓缓转过身,厚重的铅板门在地板上震颤着带出的轻微的“刺啦”声提醒着他,自己迫切想要见到的人已经到来了,尽管是以类似于胁迫的方式使她低头。
站在他背后的沈璞毓小声道:“我已经借助红叶把武器的部分调整到黑箱状态了,星瓒小姐不会知道她的一部分运算针对的是军工。可是哥哥,这样真的好吗?”
“难道现在就告诉她,即使不为了她的弟弟她也注定要被卷进来吗?或者告诉她,我们和她一直向往的那个地方的势力注定要有一次‘交涉’?”温皑云低语,伸手将面前的屏幕合起,“璞毓,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的防护门更换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厚度在这一年中几乎翻了一倍吗?就算父亲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也知道——很快了。就很快了。地面上的人,那是一群以看着别人的消亡为乐的疯子!愿不愿意和我打这个赌,璞毓?不到半年,地面上就又会像十年前的情况一样没来由地对我们宣战。这群人不是一战前的德国人!他们都不需要一个萨拉热窝,对他们来说——只要想要挑起战争,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听见璞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哥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有些事情是要慢慢来的。我自己是女孩,当然知道星瓒小姐现在一定对你很抵触。而且……”她摇了摇头,“我们的这点用‘黑箱’挡住她的小心思,未必不会被她发现。哥哥,若不是父亲大人对我们这些年的教育几乎是一心扑在计算机上,我们怎么可能比得上她?说是说让她作为计算机、控制的中心来进行我们的军事操作,准备在之后用她一个人就作为一百台无人机甲——在几十年前被叫做敢达吧,那种人形战斗机器人?只是现在不需要驾驶员——的操作者,毕竟以她的大脑搭载‘列奥尼达’机体确实可以完成这样的运算,但她万一在这过程中去做了别的运算,甚至帮我们的敌人进行了运算呢?这里离地面上是有五公里之远不错,还不计算在地面的投影位置离敌方的军事驻地的距离,可你别忘了在网络中要与什么人取得通信实在是太容易了!”
“走一步看一步了。”温皑云生硬地说着。
黑底绣着金色莲花的一角在门边一晃,随即是冷静的声音传来:“你们最好开个门。”
温皑云对身边不知何时现形的红叶点了点头,铅板门的响声止歇了。一直在桌后低头看着光幕的沈璞毓弹灭了终端,好奇地抬起头,一双漆黑而缀满了水钻的足有三寸高的高跟鞋首先跳入了她的视野。在她的视线终于抬高着达到星瓒的身高时,她不由得一怔。
档案上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孩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眉毛被很精细地修整了,纤细的两道眉毛凌厉地戳向两端,本就已经很有神的一双杏眼被黛青色的眼线刻意突出了,从瞳仁里可以看见逼人的目光正射向隔着一张办公桌的温皑云和沈璞毓,让两人完全无处遁身,原本樱红色的双唇细细勾勒后呈现出染了血一般妖艳的嫣红。尽管知道这一切妆容都是光学迷彩所致,这个女孩身上放射出的摄人心魄的光芒仍是带着威压向两人袭来。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办公桌前后的气势就仿佛完全转换了角色一般。
“真原亮的病历已经直接从光华医学院转移到了东皇重工的医学本部,我也已经指令红叶将光华医学院的数据库中所有有关的资料格式化,你尽管放心。”温皑云的声音不带一丝动摇,他从桌面那高高堆起的文件中抬起头,噙着丝笑对星瓒道。
星瓒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她正凝神看向温皑云背后那个与自己一样将长长的黑发在背后梳成两条逶迤垂下的马尾的女孩。女孩五官甜美,“穿着”粉蓝色的套裙和银白色带着绣花的外套,但即使是这一身秘书式样的服装仍然掩饰不了这个女孩的年龄。她在心中暗暗盘算,这个女孩的实际年龄或许只比12岁的真原亮大上一些,尽管此刻她正尽力扮演好温皑云信任的年轻助理这一角色。
女孩走上前来,星瓒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