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爸”
战毅有些急了,然而不待他说话,那边的冯立国却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战毅心里顿时升上了一股无名火,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恨不得直接摔碎了。
一想到要和冯知遇那个女人异国他乡独处在一起,他就浑身不自在。现在让他面对她一下,他都觉得异常煎熬,再让他和她去长途旅行,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但冯立国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要是惹火了冯立国,到时候再把御状告到战祁面前,那他就又要吃排头了。
战毅抬手烦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助理恰好推门进来问:“毅少,等下去哪里?”
他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回寓意。”
寓意,是他和冯知遇的那套婚房。
寓意同遇毅,既是他们两个名字的合称,也是“遇到战毅”的意思。
当初冯知遇起了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一度遭到了他的嘲笑。用战毅的话来说,他们住的是那种商业住宅,又不是铃园那种私人建盖的古典园子。她还东施效颦的起这么一个文艺的名字,听上去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他只觉得她矫情又文绉绉的,就跟个林黛玉似的,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为了让她难受,他每次提起寓意的时候。都不会说名字,只用“那套烂房子”来形容。
可向来柔弱的冯知遇却在这件事上极其坚持,一定要让他叫那个名称,甚至还不惜和他冷战了一个多星期。
那还是冯知遇第一次给他脸色看,除了新奇以外就是觉得有些可笑,他倒还真是第一次知道,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还有点小脾气。
后来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改口,一开始觉得别扭又矫情的名字,叫惯了之后倒也就顺口了。
事实上他们结婚之后,他基本没怎么回去过。有时候站在这扇门前,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这里是他的家,而里面有一个身份为他妻子的女人,正在期期艾艾的等着他。
真是一个奇特又魔幻的关系。
用指纹锁开了门,战毅进去之后轻车驾熟的在门口换了鞋,以往他一进门就会立刻欢天喜地扑上来迎接他的女人,此时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战毅有些奇怪,刚往客厅走了两步,就听到了清浅平稳的呼吸声,转头一看,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正缩在沙发上。
他放轻脚步走上去,这才看到冯知遇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她的手边还放着一本精装版的简爱,看样子是看书看到一半睡着了。
战毅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想笑,这个世界上,怕也就只有这个女人才会喜欢看这种晦涩又无聊的书了。
他想像平时那样拍醒她,可手刚伸出去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屋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地灯,她穿着藕粉色的棉质睡裙躺在沙发上,睡裙的吊带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露出了她光洁幼圆的肩头,睫毛轻颤着,薄唇不点而红,真真像是一副海棠春睡图,唯独有些煞风景的就是她左脸上那道疤。
他记得她以前说过,那是她小时候贪玩不小心划伤的,他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贪玩到什么程度,会弄成这样?那么狠厉狰狞的一道疤,把好好的一张脸都毁了。
平心而论,冯知遇其实长得要比冯知薇更好看,大约是因为她自身那种幽雅娴静的气质,所以她眉眼之中总是会透露着一种忧伤,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她,而且冯知遇的眉眼很精致,十分耐看,不像冯知薇是那种乍一看很惊艳,但仔细一看就会觉得五官很寡淡的容貌。
如果没有那道疤,她应该也是一个漂亮又出众的女孩。
战毅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下她的脸,可他的手刚伸出去,冯知遇就醒了,他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立刻条件反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冯知遇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先是一愣。随即有些诧异,“阿毅,你怎么回来了?”
“咳,没什么,就是路过。”他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说谎。
明明是自己家,却要说的这么陌生,冯知遇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微笑着问:“这么晚了,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
“那正好,我今天做了梅干菜烧肉。你来尝尝啊。”
她说着便起身去厨房端饭,让战毅愕然的是,现在明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可饭菜居然还是热的!
他怔怔的抬头看向她,诧异的问:“你知道我要回来?”
冯知遇摇头,“我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
他怔然的看着面前的饭菜,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让他心尖都有些发颤。
这个女人,难道每天都是这样,无论他会不会回来,她都会准备了热菜热饭等着他吗?
他抬头看着面前安静的冯知遇。忽然就有些无话可说,好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
“没事啊,我其实挺喜欢做饭的。”冯知遇笑笑,一脸的安然,一点都没觉得伤心或者难过。
战毅只觉得自己嘴里都有些发苦,实在是无法面对她那双纯粹澄净的双眼,只得低下头闷闷的开始吃饭。
他一边吃着,冯知遇问道:“对了,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