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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徒文晋早已转身离开。
☆、别离
1月19日。
玛洛斯号,三十层甲板。
单人牢房中,除了一张窄床外空无一物。昼夜长明的惨白顶灯,让人不辨日夜,仿佛时间就此静止一般。
然而伊斯特知道,时间并没有停止。因为对面那扇镜墙里映出的黑发女人,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憔悴枯槁。她疲惫已极,却无法成眠,因为每一闭眼,耳畔就如擂鼓一般反复出现那一声结束了织田幸子性命的沉闷枪声,眼前就会出现她孤单躺在冰冷地板上的样子。她躺在地上的躯体依然纤细优雅,但她修长的手指再不会轻轻点着自己,笑骂自己是榆木脑筋的蠢丫头;她温暖和煦的灰绿色眼眸,再不会向她深深凝望,给她一往无前的力量。
伊斯特不知道,究竟是玛洛斯号的背叛,还是司徒永茂的死讯,导致她选择了如此惨烈决绝的方式来了解一切。但既然一切已经结束,那么所有的是非纠葛,就都已不再重要。
伊斯特忽然有些羡慕织田幸子。但她太懦弱,她还有割舍不下的牵挂。
忽听房门的暗锁“喀”的一声,伊斯特循声望去,竟是安妮。
年轻的女孩眸色澈如碧水,金发灿若艳阳,雪白的手上,戴着一枚光华璀璨的订婚钻戒。相比起来,镜中自己的模样,平庸得仿佛一抹灰白的暗影。
见伊斯特无声地瞅着自己,安妮略带局促地笑笑,伸手将一小筐新鲜水果递给她。
伊斯特声音沙哑地道谢,这才发现安妮军服上的一切佩饰已全部除下,正是悼亡的标志。
安妮点头,“刚才……举行了司徒中将的葬礼。”
“那么,织田中将的葬礼也一并举行了吧?”伊斯特嘴角轻挑,似乎问得漫不经心。
安妮看看伊斯特,又抿了抿嘴,似是犹豫良久,终轻声道,“……织田中将……我听说,是和报废的北光丸号一起……”
伊斯特不可抑止地笑起来。她的目光之中,却是刻骨的沉痛哀凉。
安妮被伊斯特笑得毛骨悚然。
“那北光丸号的其它成员呢?”伊斯特忽就停了笑,挑眉问她。
“卓指挥官下令宽大处理。这些天军事法庭昼夜不停地连轴转,所有的北光丸号叛乱相关人员,都已经审判得差不多了……你别担心,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大部分人都被保留原职,或者只被象征性地降了一级半级。阿莱索昨天也去走了个场,结果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他说等你出来,要给你办个小趴踢压惊,嘻。”
伊斯特只是略略点头。
“w……要不是他要忙葬礼的事情,他……大概也会来看你的。但你知道,织田幸子的事情……他父亲……你……他……”安妮有些嗫嚅。
“他,还好么?”脑海中浮现出那双脆弱无助的墨色眼眸,伊斯特心中酸楚至极,忍不住轻声相询。
安妮摇头。
同伊斯特聊了几句,安妮便起身告辞。
伊斯特枯坐在床上,似乎又过了一个世纪,房门的暗锁终于又被打开。两名神情严肃的二等兵,客气又疏离地请伊斯特跟他们离开牢狱,前往同层的军事法庭。
法庭正面挂着硕大的和合众国国旗和海军军旗,一排年龄、军衔各异的陪审官,面无表情地坐在正对旁听席的主位。法庭左侧,一张单人台席,正是留给伊斯特的被告席。
旁听席上,坐满了玛洛斯号上有头有脸的军官。法庭上鸦雀无声,一干人静静看着卫兵将手缚镣铐的伊斯特带上被告席。
脸色憔悴焦黄,黑发晦暗无光,眼底乌青一片,被告席上的伊斯特,似乎一夜之间失去了青春女神的全部眷顾,终于显现出了三十几岁女人该有的苍老疲态。
有助理庭审员手捧一本敝旧的合众国海军军法上前,示意卫兵给伊斯特解开手铐。
将右手放上军法书,伊斯特跟着庭审员,一句一句地重复在法庭上只吐真言的誓言。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发过誓言,卫兵重又将手铐替她拷上,而面孔精明的主审官,也捧着厚厚一摞资料,从后厅走上前来。
侧身同时面对伊斯特和旁听人众,主审官面无表情地宣读了伊斯特所犯的一干重罪:
策划武装叛乱、行刺旗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