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她为他而生,为他而死,她的灵魂,她的生命,完完全全地只属于他一人而已。
她又怎么会忘了他。
司徒文晋本已绝望已极,却在下一刻看见她的笑容清浅,宛如雪莲初绽。紧接着,他便看到她眼中厚厚的冰层,忽地裂开一条深长的缝隙。不过转瞬之间,她眼中已是水光盈然,眸子里满满的尽是破碎浮冰。
再一瞬间,却有两串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滚落她的双颊。
伊斯特性格倔强刚强,即便是最伤心难过的时刻,不过是泪盈于睫而已。从没见过她这么多的眼泪,司徒文晋顿时慌了手脚,哪里顾得上什么别的,伸手就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
可司徒文晋越是温柔哄劝,伊斯特的眼泪就越是开了闸般越来越多,仿佛积攒了十二年的心酸委屈,都要在今日全都发泄出来一般。搂着司徒文晋的脖子,伊斯特呜咽着,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却如炸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阿晋,我爱你,只有你。
☆、安宁
2月14日。
玛洛斯号,十七号甲板,医疗中心。
15:00。
年近三十五岁的海军少校梅弗儿?伊斯特是金牌飞行员,是空战英雄,是西点军校教官长。获得这些女权主义的粼粼光环,她花了十六年;而失去这一切,她却只用了三天。
伊斯特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在她于医疗中心特护病房住了三天之后。
因为陪她一起住在特护病房的,还有星际战舰玛洛斯号的指挥官,司徒文晋。
三天之前,也就是她乘坐谢元亨驾驶的运输机,从天狼星系战舰摩尔曼斯克号返回玛洛斯号那一日,伊斯特因为身体太过羸弱,又遭受了极大的精神波动,在几句话,便直直晕倒在了旧情人的怀里。
司徒文晋被吓得脸色发白,抱着她几步就飞跑上了三层之上的医疗中心。彪悍的罗斯维尔老头,却对年轻指挥官这副紧张兮兮的傻样子嗤之以鼻。随便听了听伊斯特的脉搏心跳,罗斯维尔随便给伊斯特吊了一瓶强效营养液,示意司徒文晋把他怀里的病人扔到加护病床上就好。可伊斯特却神志不清,搂着司徒文晋的脖子死死不肯撒手,在罗斯维尔拿着针管凑近的时候,更是一个劲地往司徒文晋怀里缩,气得罗斯维尔一连串地低声咒骂。司徒文晋原本也不想把她一人留在医疗中心,便以此为借口,自己也在特护病房住了下来。
蜷缩在司徒文晋怀里昏昏沉沉睡了足足二十多个小时之后,伊斯特在第二天中午睁开了眼睛,向司徒文晋喊饿。可护士拿来了食品和水果之后,伊斯特却不肯吃,一定要司徒文晋喂。不止如此,一勺燕麦粥,她一定要司徒文晋先尝一口,她才肯吃剩下的半勺;一颗红树莓,她一定要司徒文晋先吃一半,她才肯吃余下的那一半。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天,吃了半碗燕麦粥和小半碟子水果之后,伊斯特心满意足,凑上去又尝了尝司徒文晋的嘴唇。
两人分手之后的十二年来,伊斯特亲吻过司徒文晋的鬓角脸颊,却再没吻过他的嘴唇。她的这几下轻啄,让司徒文晋的大脑如遭电击般一片空白,怔怔地不知是真是幻。待得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却见伊斯特已缩回他怀里,将头抵着他的胸膛,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便又是一天。
到了第三天,伊斯特虽然仍是清瘦,可精神却明显健旺了不是一点半点。盘膝坐在司徒文晋腿上,伊斯特对着他左摸摸、右看看,欢喜得仿佛小女孩寻回了遗落多年的心爱布偶。
问勤务兵要来司徒文晋的洁面工具包,伊斯特兴致勃勃地开始给他刮胡子、理鬓角。由于不再戴头盔飞战机,司徒文晋把头发留长了一两寸,伊斯特似乎甚是喜欢,拿起小剪刀,又开开心心地修剪起他略带凌乱的微卷发梢。
司徒文晋顺从地任她摆弄,直到她要请小护士去买染发膏,想给他染个金发。
“你就这么嫌弃我?”司徒文晋把她拽回怀里偎着,笑得无奈。
伊斯特却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阿晋,你最俊啦,世界上谁都比不上你。”摸了摸他的面颊,又亲了亲他的嘴唇,伊斯特往他怀里靠了靠,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衬衫前襟,又沉沉睡了过去。
司徒文晋低头看着蜷在他身畔的年轻女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