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几个人围着移动烧烤车一顿忙活,炭火在烤炉底下闪烁着明灭的红光,热浪扑面,夹杂着肉串被炙烤的香味,被海风吹散,蔓延开来。
他们家没租铺面,就连烧烤车都是吕庆他爹亲自动手改装的,拆了小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从车舱内延伸出来两块木板支架,上面密密实实塞满了二十来个方形的不锈钢餐盘,里头就是烧烤料,各个品种的肉串、海鲜,还有五六样蔬菜,现点现烤,生意很不错,一家子人要从下午忙到后半夜。
围着餐车,四周放着十来把塑料椅,还有三张可折叠圆桌。
烧烤摊前面很热闹,这个点儿来吃烧烤的多半是准备去附近上网蹦迪的年轻人,挤挤挨挨的坐了一片,桌面上堆着竹签子和啤酒瓶。
唯一有些不寻常的,就是距离摊子不远处,悄悄聚集起来的两拨人。
两拨人站在大马路的对面,中间隔了条机动车道,路边的灯光晦暗,时不时还有几只飞虫撞上去,被发热的灯泡烫死以后再掉下来。
殷山越身上穿了件黑色的背心,赤手空拳,后背靠着路灯柱子,盯着自己脚面上落着的一只虫子尸体,脸色平静。
吕庆站在一边抽烟,身上还穿着条脏兮兮的围裙,被烧烤带出来的烟火气常年熏蒸,油腻结了厚厚的一层,围裙原本是天蓝色的,如今也半点都看不出来了。
他指了指对面的那拨人,对殷山越说:“老大, 前几天下战书,说要来抢地盘的就是他们。”
殷山越靠着灯柱,闻言抬眼,就着黯淡的光线打量着自己待会的“对手”,敷衍地“嗯”了一声,代表他知道了。
对面来了十五六个人,脑袋上齐刷刷的五颜六色,身上穿着满是铆钉的皮衣,紧身皮裤豆豆鞋,站在他们中心的青年是个比吕庆还夸张的非主流,鸡冠头的高度是吕庆的两倍,七彩色,耳朵上面缀着两个大耳环,耳环嵌着两颗水钻,在一片黑暗中熠熠生辉,极其惹眼。
今天来的这波人其实就是来跟吕庆家抢地盘的。
他们家烧烤摊虽然是流动经营,但是活动范围常年盘踞在海岸边一个十字路口的中心,两旁边就是网吧,正前方还有家台球厅,附近不远处建着整个灵海最大、最有人气的酒吧,天然优势,黄金地段。
烧烤摊在这里开了有些年头,水泥地上面因为常年烟熏火燎,留下一层厚厚的黑色油腻,清洁工都打扫不干净,分量足味道好,价格公道,口碑一点点累积下来,来吃烧烤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生意做得好,自然有人会眼红,归结于好地段的原因,想要把地盘和烧烤生意抢过来自己做——今天来的这群妖魔鬼怪就是。
对面领头的彩毛和吕庆对视一眼, 双方都被对方眼里面的挑衅气了个半死,嘴里面几里哇啦地开始骂脏话。
不用喊什么口令,只需要一辆小汽车开过去的功夫,两拨人便挥着拳头开始对冲,站在大街中间,你来我往地厮打起来。
殷山越冲在人群的最前面,重拳两下子就放倒了一个对面的小兄弟,自己的手背被那人的领口上的尖刺挂饰挂饰刮掉了一小块皮肉,血珠子从上面冒出来,顺着骨节滑下去,滴在路边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来很小的一声。
跟平时待在教室角落里面只知道睡觉的样子不一样,殷山越像只睡醒了的雄狮,薄唇紧抿,眼神里面满是阴狠的暗光。
他打架没什么固定的套路,都是赤手空拳的搏斗,只不过殷山越出拳时从来不留力气和退路,指骨撞击对方的太阳穴,带给对手的是满脑袋的嗡鸣。
吕庆手里面挥舞着临时从家里征用过来的铁钎子,朝着面前的刺猬头比划了好几下, 两个人打太极似的对峙着绕圈。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被殷山越揍翻在地的几个人,龇牙咧嘴的,只觉得看着都替他们浑身疼。
刺猬头“哇”地大喊一声,捏着木制的棒球棍朝着吕庆冲过来。
可惜连吕庆的衣角都没碰到,很快就被殷山越从后背猛踹过来的一脚撂翻在地,哼哼唧唧地捂着伤处翻滚,顺势眯着眼睛装死,不愿意起来继续挨揍。
叫骂合着拳头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沿着耳道钻进耳孔里,一时间显得格外混乱。
吕庆趁着打架间隙往殷山越的方向透过去一道目光,被对方脸上漠然又凶狠的表情吓得胆战心惊。
两个人一起打了几年的架,吕庆现在已经练就了能够从殷山越发疯的程度,看出来对方今天心情好坏的绝活。
很明显,对面的这帮子非主流今天不走运,碰上了殷山越亲自坐阵,三两下把近十个小喽啰撂倒在马路中心。彩毛挂着两个骚包耳环的耳垂在混战中撕裂,流了一肩膀的血,疼得他半边脸都抽筋。
一群人三两下就被殷山越揍得人仰马翻,捂着伤处往街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