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港影中,出场牛逼轰轰,三秒之内全灭。”
故称,影史经典炮灰。
周昊海:“……”
仔细想想,好像这身打扮的,的确全场最佳团灭。
总结太精辟,应该如何夸赞骆大宝?
为首者,正是唐镇。
唐镇十几分钟前就到了,站在外面恰好围观刚才那一幕。
而他正是故意挑选群情激动之时站起来。
“说得好,我听完也觉得很感动。不过,我有个小小的问题——你们两人全副身家加在一起,最多算成二十万。可是买下田地里的糖蔗,还有周厂长去年打的白条,少少估算四十万。还了二十万,那剩下的二十万呢?”
唐镇转身面对蔗农:“周厂长就是卖掉他的制糖厂,连带地皮,他也凑不到二十万。二位,表面话说得特别漂亮,但就是没把实话给大家说明白。我不同,我们做生意最讲诚信。糊弄谁都不能去糊弄人民群众。”
他先自我介绍,然后说道:“想要收购糖蔗的老板非常诚心,他也开具资产证明,证明我们完全有能力负担所有糖蔗价款。”
两名西装革履的银行工作人员打开公文包,拿出里面的资产证明。
随后,唐镇接过另一名工作人员的手提箱,打开来——里头是整捆蓝色钞票。
围观者睁大眼睛瞪着那么多的钞票,惊得直咽口水。
唐镇拿出两块砖头似的钞票:“这里有十万块,我们是带着诚心来的。钱放这里,是定金。合同在这边,拿了定金,签下合同。回头我们收了糖蔗不给钱,尽管去告。照劳动法,不给钱就是犯法,你们去告就能拿三倍赔偿!”
于农民而言,合同就是电视里演的,大城市大公司大领导和国外做生意才会签的高级东西。
这是虚的,没啥用。
但唐镇提到法律,恰恰中了他们的七寸。
犯法,在小老百姓眼里等于一辈子全毁,跟死刑等同。
可见法律在他们心中有多神圣。
唐镇:“如果钱不够,我们还可以去银行里取。哪怕是真没钱,银行也肯贷款。风险我们担,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围观群众和蔗农们窃窃私语,安静和沉默被打破,局面好似倾向唐镇。
骆父和周永利脸上冷得能掉冰碴子,但他们此刻也没有好办法。
钱,确实不够。
十万块现金,确实也拿不出来,多半是不动产。
周永利给蔗农打的是白条,人家直接给出合同。
唐镇有备而来,反观周永利和骆父,方方面面不齐全,连市场渠道也是口头上说说,没见半个影子。
两相比较,胜负可见。
周永利脑袋发昏,下意识想到借贷。
大不了他今天就去跟银行借贷,直接买下蔗农所有糖蔗,撕掉白条。
哪怕背下几十万债务也无所谓。
唐镇稳操胜券,等待完全没有悬念的结果。
周昊海咬牙:“驴犊子!”
骆白上前,来到骆父身旁,看了眼桌面上的合同,却是半个眼神也没给旁边的钞票。
他直视唐镇:“姑父。”
唐镇皮笑肉不笑:“大侄子,姑父知道你聪明。不过再聪明,总归不是妖。大人的事,你掺和不了。”
自家女儿三番两次栽骆白手里,唐镇当然记恨骆白。
他知道骆白聪明,但也不以为意。
再聪明,他也是个未成年,不满十五。
他还能斗得过浸淫商场多年的自己?
智商再高,也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农村土鳖。
自以为有几分小聪明,爱出头、爱逞强,博关注。
这类人他见得多了,多半会跌个大跟头。
骆白低声:“这十万块是姑父自个儿出的吧,家底估摸都掏空了。”
那八屏市豪商在南越省四处收购糖蔗,流动资金本来就不多。原先就打算空手套白狼,压根拿不出十万块。
唐镇急于讨好八屏市豪商,又为了确保拿下西岭村糖蔗万无一失,恐怕会自掏腰包先顶点现金。
其实唐镇和骆从诗夫妇敢算计西岭村的土地,家里也是有钱。
长京市富豪圈子里,勉强挤得上末尾。
但那些钱多数是不动产,真正能应急的钱不多。
何况为了讨好八屏市富商和长京市土管局那位科长,唐镇花了很多钱。
十万块,其中两万属于借贷。
唐镇的底突然被摸清,心里咚地一声,略微不安。
骆白冲着唐镇龇牙笑。
唐镇心惊肉跳,莫名的恐慌席卷心头。
骆白把农业期刊传真过来的报纸拿给村支书看,在他身旁耳语几句。
村支书不时点头,神情从肃穆到震惊,最后恢复平静。
周永利和骆父也听了骆白几句话,神情变化和村支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