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后的跟着惠奔和吉龙,赵鑫像是个傀儡一样,被他们夹在中间,除了嘴以外,其它皆不能动。
“接下来去哪家?”惠奔看了眼渐渐泛红的夕阳,天色渐晚。
“去我李爷爷家。”范宇航望向村子更北边,那里是一片略显衰败的瓦房,路旁杂草丛丛。
众人前行,还未临近,有声忽来。
“赵客缦胡缨。”
一声陕省老腔悠然而起,直上云霄,振人心魄。
徐凡为之顿足,侧耳倾听,众人皆止步。
其声老迈却中气十足,沧桑却不失豪爽,颇有韵味。
“铛铛”两声琵琶音响起,韵味十足,颇具侠风。
众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着布衣,身背红缨长枪的老者形象。
“吴钩霜雪明。”
老者英姿飒爽,漫步在林间小溪旁,腰挎一柄吴钩,嘴角含笑。
“银鞍照白马。”
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缓步行于老者身后,亮银色的马鞍在黄昏中分外耀眼。
“踏簌如流星。”
“铛铛铛”琵琶声起,杀机忽现。
忽的,老者脚下一踏,快步前行,其速如流星坠地,瞬间百米。他的身周突然蹦出一圈杀手,皆黑衣黑袍,黑布蒙面,人手一剑,直指老者周身要害。
“十步杀一人。”
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唯有淡然,再淡然。
“铛铛”两声琵琶声似为伴奏,老者脸上挂上一丝笑容,一只手摸上了身后的长枪。
“铛铛”又两声,杀机盎然。
一只红缨枪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位杀手眼前,一个恍惚,亮银枪头直穿脑颅,不染丝毫鲜血。
眨眼之间,十几位杀手倒地毙命,老者独自立在原地,枪尖挂着一滴血珠。
“千里不留行!”
他将长枪轻轻一抖,甩去最后一丝鲜血,然后背枪跨马,卷尘而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一个孤独赵客的背影消失在烟尘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
这最后一句,老者将语调拉得很长,很高,情绪趋于高涨,煞是好听。
画面渐渐消失。
“小范来了?”一个老者问。
“是我,李爷爷。”范宇航闻声赶紧带着众人上前,徐凡这才看到,这老者的真实面目。
和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没有豪迈,没有杀气,亦没有风姿。
他,坐在一处小院前,一个破旧的凳子上,怀抱一把琵琶,侧耳对着众人。
他,竟然是个盲眼老人。
他,不是赵客,身后亦无长缨,也无白马。
看着老人沧桑衰老的样子,破败孤独的身影,和徐凡脑海中的画面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无法想象,刚才是这样一位老人唱出那样的激昂。
“爷爷好。”回过神来,大家按住内心的想法,纷纷对老人打了声招呼。
“哎,你们好。”老人抓住范宇航的手,站了起来,赶紧对众人回应,“小范啊,他们是?”
范宇航扶着老人向院子里走去,徐凡在一旁抱着琵琶。
“他们都是我同学,听说了纸厂污染的事情给乡亲们带来的危害,想要帮助我们,所以来看看您老的情况。”
老人一听,感慨道:“都是好孩子啊,快,进来坐。老头子我眼睛不好,你们随便坐啊。”
大家也都不客气,各自找东西垫着,围坐在小院里。
老人家把范宇航按在凳子上,摸索着走进了屋子。
见他提出一个水壶和几个水杯,众人赶紧起身帮忙,老人也不拒绝,只是呵呵的笑。似乎对有人来访这件事很是开心。
“哈哈哈,大家都随意啊,老头子我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老头拉着范宇航的手。
徐凡笑着对老人说:“李爷爷,我们也就是来了解下情况,也好准备材料上告环保局,您不用担心什么,有困难就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帮您的。”
“哎哎,知道了,老头子我没什么难处,就是闲得慌。”老人笑着坐在了院台上。
徐凡赶紧给老人让座,却被拒绝。
“没事,院子坐习惯了,如果不弹琵琶,坐凳子反而不舒服。”老人摸出一个烟枪,递给范宇航一盒火柴。
帮他点着,徐凡这才发问。
“老爷子今年高寿啦?”
“八十有六啦。”老人家笑呵呵地说。
“那您的身体很硬朗啊?您老当过兵?”徐凡看着惊奇的大家连忙问。
“是啊,上过战场,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老头吸了一口烟。
“您的家人呢?孩子都在那里工作啊?”徐凡刚一问出,范宇航就急了。
“哦,老伴儿在十几年前就走了,孩子啊,也死了。”没想到老人家给出这么个答案。
这世上,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折磨。
“对不起,我......”徐凡赶紧道歉,心理埋怨范宇航怎么不早说。
只见范宇航一脸歉意的看着他悄悄地道歉。
“没事,好多年了,看开了。”老人家脸上没有丝毫伤心的意思,唯有平淡。
“是怎么回事?”赵鑫忽然发问。
众人皆怒目而视,却见他一脸焦急。
老人家眉头一挑,转过脸来“看着”赵鑫,一双无神的眼睛似乎泛出了光彩。
“白血病,三年前。”他并没有都说什么,可是赵鑫却激动起来。
他一脸的不敢相信,不断的低声自语着:“不可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