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收拾残局这样的活终于交给了三等丫鬟们来干,没她们的事了。她躺在床上突然有点愤懑,裴氏的想法真是奇特,怕低等的丫鬟上桌伺候出差错,直接拉了各个院的大丫鬟去干这些端菜掂盘的活,前世她在外面应酬,可没有一家是这样行事的。
不过也就是抱怨性地想了想,躺了一会儿便起了身,看赵晴宜是否回来了。刚出了耳房,便见对面屋子的窗子里探出一个头,知书冲着她招了招手。她见状走近了那屋子。
“方才我回来的时候问过姑娘了,姑娘说在太太那里用完午饭再回来,不用我们伺候了,你也可以去歇歇了。”知书笑了笑,脸上也露出很疲惫的神色,她今日也是累的不轻。
意映笑着道了谢,瞧着离晚饭的时辰还长,便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睡一个半时辰,赵晴宜回来了,她便在一旁伺候茶水。赵晴宜还有一年就要出嫁,已经开始绣嫁妆了,在灯下绣了一个半时辰,便准备睡觉了。意映招呼着院里的丫鬟给她打水洗漱,自己和知书则帮着卸妆解发,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伺候她上了床歇息。
意映回到耳房,简单洗漱之后,倒头就睡,结束了这忙碌疲惫的一天。她睡得很好,并没有梦见白日里让她神情惊惧的徐宪。
第二天起来,明瑟居里就开始陆续回家探亲了。按规矩,确实是从每个月的中旬开始轮休,赵府的规矩是大丫鬟休假两天,二等的一天半,三等的一天,更不入流的则是半天。妈妈们的假是另一套规矩,明瑟居里只有两个厨房里的婆子,便按照三等的算。
意映不久前才回去过,那算是病假,因而这次也没有取消她的轮休。而明瑟居里大多数人还是一个月前回的家。说是探亲,但府上有亲人的不多,多是家生子,那些从外面买来的,很多都是被爹娘卖了或者被拐的,连爹娘在哪里都不晓得,也就不必探什么亲,只当是得了出去逛逛的机会罢了。
先是知书回了趟家,接着便是意映,然后才是后面的二三等。
意映对于又能回一趟家还是很开心的,一来她越来越不喜欢赵府的氛围,二来关于那玉佩的事情,还是不宜拖着,尽早试探试探秦氏才好,眼下这个休假便是一个机会。
她轮休的前一日傍晚,知书回来了。她向赵晴宜谢了恩,便同府里一个妈妈一起坐着马车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三人都在,看到她回来了都很高兴,意映顺势向秦氏提出明日一起去逛早市。秦氏虽常外出采买,与女儿一同出去却已是大半年前的事,当即也高兴地应下了。
第二日清晨,意映和秦氏早早起了身梳洗打扮。
意映穿了件浅紫色上裳,鹅黄色百褶裙,乌黑的头发挽了一个堕马髻,髻上插了一对杏花金簪,透着十三四岁少女的明朗和活泼。
秦氏则穿了件大红宝瓶暗纹妆花褙子,凌云髻上插了一对金镶青玉石双喜簪子,气度沉静。
“虽是太太赏的衣料和首饰,可穿在娘身上,真真像个富家太太。”意映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秦氏,忍不住赞叹道。
“贫嘴”,秦氏笑着白了她一眼,心里却很受用,面上也现出愉悦的神色。
秦氏向来和气大方,整日笑眯眯的,从不会计较些细末小事,所以尽管已过三十,瞧着却仍像个二十七八的夫人,皮肤白皙,观之可亲。
这样美好的人,她再也不愿看到她伤神幽叹的模样。意映暗暗下了决心。
“娘,您帮我拿一下我房里的那对翡翠耳环吧。”意映对着秦氏房里的穿衣镜,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
周池这几日似乎忙得很,竟比她们母女俩起的还要早,只哥哥这会儿还在睡着。意映房间逼仄,便在养母房里梳妆。
秦氏闻言笑着转身去了意映房里。
意映放下梳子,目光一闪。
少顷,秦氏拿着一对翠绿的耳环回来了。意映却没戴上,反倒是走到秦氏旁边小心地帮她戴上了。
“这耳环衬您这身衣裳真是极好。”
秦氏愣了愣,少顷感动地拍了拍意映的手。
她对着尚在半梦半醒状态中的周朗叮嘱了几声,周朗模模糊糊地应了,她无奈地摇摇头,便挽了意映一同出了门。
她们此次去的是京城最繁华的南街。
南街鱼龙混杂,有卖烧饼的小贩,有做泥人和糖葫芦的手艺人,有香传十里的面摊,更有米铺,酒楼,绣楼和几乎占据半条街的首饰店。
所以,这里既可能出现身无长物的乞丐,也可能出现富贵滔天的世家公子哥儿和小姐。
因还没用早饭,秦氏和意映便先找了家生意不错的面摊吃了一碗面并一些小吃。
吃完饭,她们开始沿着街一家店一家店地逛。
先进的是一家绣楼。绣楼有两层,一层主要有种类繁多的花样子,精致小巧的绣屏,还有一些不甚名贵的衣服缎料,二层则精心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名贵衣料,墙上还挂了三四件精致的成衣。
她与秦氏在一楼转了转,没看见什么合意的,便一同上了二楼。二楼楼梯口候着一个小伙计。
那小伙计打量了她们一下,笑吟吟地上前指引:“太太和小姐这边请。”二人闻言不由相视一笑。
“不知道二位是想看些绫罗绸缎还是成衣?”小伙计边走边回头问道。
“自是绸缎,成衣样式太少了些。”秦氏笑道。
“那您可赶巧了。我们绣楼刚进了一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