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没瞒过你什么事,你不要多心。”
意映不信。不管是旁人有意的谋划还是单纯的人口拐卖,她当时作为一个吓到连话都说不全的四岁小童,都绝无可能从那种地方逃脱。所以,秦氏说是在街上把她捡了回去,纯属是无稽之谈。
她想到姨母秦珍是个人牙子,心中就有几分忐忑,她不知道秦氏是否参与了这件事,不知道假如真是这样她外祖母和母亲会怎样看待秦氏,不知道自己能否保得住她,所以,她必须在回薛府之前将事情搞清楚,这样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更轻松的应对。
“娘,您不肯告诉我实情,我怎么敢贸然回那个家呢?”意映摇了摇她的手,咬唇道:“我不清楚当年的走失到底是精心谋划还是意外,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潜在的敌人,就这样回了薛家,只怕会被人吃得连渣子都不剩。”她没有办法,只能用这个借口让秦氏心软,养恩不可忘,无论当初的真相如何,秦氏这些年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她也相信,秦氏是真心把她当作女儿来养的。
秦氏面色一变,嘴上仍道:“你是郡主,他们怎么敢欺负你呢?不要多心,你那公主母亲会护好你的。”
意映见她表情松动,明白这事儿有了转机,趁机再逼秦氏一步,嘟着嘴道:“我不管,娘您一日不肯告诉我,我就一日不回去。”
秦氏被逗笑了,戳了戳她的脑袋,道:“小鬼精儿,我还巴不得你不走呢。”说着又有些伤情,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道:“罢了,当年的事好些已经记不清楚了,你容我再想想,我过几日告诉你。”
意映大喜过望,又抱着秦氏说了半天的悄悄话,秦氏心情也慢慢好起来,喜笑颜开的,时不时的同她开个玩笑。
到了晚间,周池与周朗回来,又是一番热闹。
但吃饭时,周朗整个人却透着忧伤的气息,连筷子都没动几下。
意映忍不住拿手戳他,奇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今天的饭菜不合你口味?”
周朗十分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十分委屈道:“妹妹,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是我妹妹了?”
意映和周池夫妇都愣住了。
“方才我听到爹娘说话了。娘跟爹说,白二哥已经找到你的亲爹娘了,过几日你就会离开我们。是不是?”周朗捣着手中的筷子,没敢看意映的表情。
秦氏和周池也放下了筷子,表情有些伤感。
意映眼眶一热。
她哥周朗,明明比她大两岁,却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日日只知道学算账和吃。对她而言,白明远是哥哥,周朗则是弟弟,她会时时照看他的心情,给他送吃食,完全充当着姐姐的角色。他活得那样没心没肺,快快乐乐,让她羡慕又想要保护……
她养父周池,在这个家里永远是顶梁柱的角色,微笑必须是第一个,落泪必须是最后一个,必须掩饰自己的情绪来让其他家人安心。这些年来他也是将她看作掌上明珠养大的,也正是因为他对女儿的喜爱,秦氏当年才会做出将她带回周家的决定……
这些人,都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也是如此的舍不得,但为了保护他们和其余爱着的人,她也必须有所承担。
她轻轻拭去眼泪,对着哥哥逗趣道:“哥,你能将我看得比吃食重要,我很高兴。”
“……”周朗白她一眼:“你能不能严肃点?”语气却轻快了许多。
“我很严肃啊。没事没事,日后我还会经常回来看你们,哥你就当我嫁人了呗,小媳妇儿还会三天两头回娘家的,别担心,我会给你带好吃的。”意映眨眨眼,戏谑道。
其余三人瞬间觉得气氛变了,秦氏笑道:“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姑娘家的,也不知羞。”
“看来岚儿是想嫁人了……”周池打趣道。
意映脸一红,养父很少这样跟她开玩笑,这样说的她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是就是,怨不得这样急着要走,原来是想嫁人了。”周朗接口道。
“哥哥你可少打趣我,等到你娶了媳妇,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指不定把你娘和你妹妹都抛到脑后了呢……”
“瞎说,媳妇儿不过是外人,哪有你们重要?”
“这话可不好说,朗哥儿,你那交好的马家小子不就是个典型吗?”
“……”
一家四口又嬉闹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日早晨,周池和周朗跟府里请了事假,一家人绕着京城好好转了一圈。
意映心知这也许是他们一家人最后相聚的时光,也十分珍惜,玩得很尽心。
第三日,意映又回到了赵府,开始了另一轮每日重复,百无聊赖的奴仆生活。
但这次却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回到赵府的第五天,她收到了白明远托人传来的信。
信中说,长公主昨日已出发去了汤沐邑,说要去看望小郡主顺便到安平的东山寺上香,这一去许会呆上半个月。
她心中一跳,东山寺,那不就是前世她遇刺的地方吗?她顿时心乱如麻,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想立时就跟过去阻止母亲。那刺客在暗,何时动手是无法预料的,若东山寺便是他们选定的地点,也许不会再等到明年,就会开始行动了。
她找到赵晴宜想要请事假,赵晴宜这回却没有应。
“你前些日子刚回过家,有什么事情没在那时候办好是你的不是,我愿不愿意答应是我的事,你明白吗?”赵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