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她是谁。
难道上次同路,给他留下了什么特别印象?
闻萤摇头,撑起手臂坐直,试图驱散那些芜杂的念头,却并不后悔昨天的冲动。
——起码,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胆小。
结束复习躺下后,闻萤转头看向阳台。
厚实的落地窗帘遮住玻璃拉门,外面的晾衣杆挂满洗好的衣服,林谨承那件校服上衣差不多干了。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眨着眼睛,想起昨天晾起来时,灯下看去校服皱巴巴的。她踮起脚,鼻尖轻轻蹭了蹭衣袖,然后把整张脸埋进去。
他会不会知道她为此特意换了新的洗衣粉。
他会不会知道曾经闻过他的衣服,让她整个晚上怀着悄然的激动,仿佛四舍五入他们就有了某种关系。
他会不会……
他不会知道。
真傻。
手机在床头一角亮起,隔着枕巾,像宇宙深处一团发光的星云。
不争气地挤出几滴眼泪,闻萤没看就接起,吸吸鼻子,问:“喂?”
“闻萤?”
“对,请问你是……”
“你现在下来。”
“我?”
“带上我的衣服。”
你谁啊?
她揉揉眼,拿开手机一看。
林谨承。
*
楼道的灯这几天不巧坏了,包家迟迟没找人来修,闻萤打着手电走下五楼。
午夜零点,小街的夜晚还在沸腾。
街口大排档的生意红火,吆喝声随风传了很远,混入不知哪家窗口的麻将洗牌声和婴孩啼哭声,醉酒的年轻男人当街呕吐猝不及防地哭起来。就在上一周,这男人的女朋友吸嗨了走到街上撞了车,送去医院没救活。
连空气都是混浊的,尘埃在光下飞舞。
形形色色的人栖居于此,如同无数搁浅的船只。
所以他干嘛要来?
他该驰骋风浪,是大海的宠儿。
闻萤停在二楼再也迈不动脚,低头抠着身侧剥落的墙皮,心想算了,不下去了,你快走吧,校服在哪不能给。
垂在腿边的手电还亮着,扩散开的光线里,来人从脸、上身到长腿依次浮现。那张脸没什么表情,迎着光源走来有些白得瘆人。
闻萤愣愣地看,感慨气泡一样不断从大脑外溢。
我喜欢的人就算是死人脸也好看啊。
林谨承停下,径直从她手里取过纸袋,拎出折叠好的校服上衣,“你还熨过了。”
“顺、顺手。”
面对面站着,他的脸匿在黑暗中,这让闻萤的紧张缓和了些。可他说话时的吐息搅动周围的空气,吹弹到她额头,提醒着相差半个头的距离,仰脸就能轻易吻到。
她不敢。
林谨承没再说话,闻萤被迫与他临场上演仓促的默片。
但就算看不见,依然感受到对方目光,将她自顶至踵一寸寸丈量。
闻萤呼吸不畅,本能地后退,试图打破窒息的氛围,没话找话地干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素素告诉你的吗?”
“我只是回拨昨天的电话。”
完蛋。
“昨……我昨天……”
“我不确定昨天是你,不过刚才接通后你承认了。”
“……是、是吗。”闻萤手脚有些发软,笑不出来,声音颤抖着,“都这么晚了,你专门跑一趟,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
他气息逼近,“你照片拍的不错,比那些只会冲到面前拦住人走路告白的,写不知所谓的短信其实只想感动自己的,好太多。”
什么照片?
这算什么理由?天选之人?
闻萤一下记起上周郁素还给她的那张照片,说混乱中夹到英语书里。
不会是那时?
她大睁双眼,充满秘密泄露的恐惧。
对于他欺身上前,闻萤下意识抗拒,双手交叠护在身前。
但林谨承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继续说:“还有说什么因为喜欢你,也喜欢上为此努力的自己。实在可笑,告诉我干什么?我对别人是不是努力真的没有一点兴趣。想要我同情吗?还是想让我看看成绩上升了多少,最好表扬一下,再给个红包。”
这人真是刻薄。
他鄙夷的种种举动其实都是自己想做,却没胆做的,一想到这,闻萤涌起不忿,“所以才显得我不一样吗?”
“那倒不是。”林谨承贴在她头侧,热气流拂过耳朵,像幻想过的许多次那样轻喃,“我跟郁素以前认识,但她有心上人,想请你帮个忙。”
说完他眼睛对上她的,近在咫尺,一个吻就要成形。
鼻息拂过皮肤,闻萤心脏快跳出喉咙,如果这时把手电晃过来,一定会映出她发青的面色,嘴张着,如被浪头打垮就要溺毙。
可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