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肃的时候,孙娅真的不想笑。
虽然最终忍住没笑,但是她一心把蛋蛋当成烫手山芋的心情却起了变化。
孙娅走上前,蛋蛋连忙往后蹦了蹦。
她这次没有再冷不丁的伸手去抓,而是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你。”
蛋蛋歪了歪身子,不知听没听懂。
孙娅笑了笑,眼下却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
“你先躲起来。”她指了指桌上那只它待了许多天的玻璃杯,温声说:“进去,睡觉觉。”
蛋蛋或许不明白什么是躲,但是显然对这只玻璃杯有感情,轻轻一跳,就落到杯子里。它那绚丽的花纹透过玻璃杯折射出来,格外耀眼夺目。
孙娅松了口气,然后拨打了110报警。
这毒贼多半凶多吉少,事情出的这么蹊跷,幸亏孙娅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学生,履历清白,入读名校,品学兼优。所以有这个前提,她反而更应该把一切摊到明面上来解决。
因为所有的疑窦都不会落在这样的她身上。
孙娅跑了数年政法口,对公检法司这套比较熟悉,既然胸有成竹,所以当民警接线上门办案时,心里也并无慌张,只是脸上慌张至极,甚至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然后是例行的召120救护车拖走生命体征不明的毒贼,以及带受害者回派出所做笔录。
孙娅早就想好了全套说辞——人在家里睡,祸从天上来,被坏人撬门加掐脖子,差点死掉。至于脑袋上的坑,她一无所知,好像毒贼进门时就有的。
而那样的坑,正常人都怀疑不到十五岁的女孩身上,那是常人无法造成的损害。
虽然笔录顺利,但是孙娅未成年,必须监护人来签字接走。
她的监护人现在是孙胜平,她很清楚如果这时候打电话给孙胜平,对方只会以此要挟她来改保险受益人。根本不会考虑他。
何况,孙娅很清楚,说是要监护人来签字接走,其实并没有这么麻烦。毕竟她只是来做笔录,并不是犯罪嫌疑人保释。
这种时候,她选择找李荨帮忙。
笔录做完时间已经很晚,但是李荨接到电话和说明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驻地派出所,慌称是孙娅的堂姐,签字将她接走了。
虽然李荨没有多问,却坚持将她送到了家里。
见到孙娅居住在地下室里,环境简单到简陋,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时,李荨神情十分复杂。落落大方,接人待物样样妥帖的孙娅明明一看就知道家境良好,真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悬殊?
孙娅没有隐瞒,坦然解释道:“我父母过世后,就被判给叔叔一起生活。叔叔想着我那份保险,我没答应,就把我赶了出来,所以我就住在这里。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跟他们住一起相处得也不愉快。”
眼看小姑娘故作轻松,李荨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这傻妹子,怎么不早跟你李姐说!心疼死我了!”
李荨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并不爱空口白牙的安慰人,说完这些,就要给孙娅另外找个住处。她也是a市本地人,能三十出头就坐拥两家大型手机店,显然是家里出得起启动资金的那种家境。有几套富余的房子并不奇怪。其中一套,就在长华中学的学区内。
“房子不大,本来是我爸妈给我儿子读书准备的,不过我儿子被前夫带出国了,也用不上了。一直空着。你别跟我推三阻四,收你租金的,不是白给你住。”
李荨解释着,怕她面上抹不过去,又强调道:“你虽然个性稳重,但是毕竟还小,不懂得社会上有多复杂。就比如今晚这事儿吧,要不是你走运,该有多可怕的后果?所以这地下室,不是你这小姑娘该住的。”
这一点,孙娅也意识到了。
上辈子她是没有办法,这辈子她却完全不用冒这个险了。
比起另找合适的房源耽误功夫,她没必要拒绝李荨的好意,反正也并不会住太久了。等到她满十六岁,就有办法把自己的房子拿回来。
“谢谢你,李姐。”孙娅说道。
李荨见她接受了,叹了口气道:“小娅,你太不容易了。如果不是你父母去的早,你现在本该养在温室里,而不是这么早就出来经受这些事情。好在你这么优秀,又肯拼进取,哎。”
孙娅沉默,李荨离开后,她才一头栽进了床上。
原本那些恐惧害怕紧张此时才排山倒海的涌上来,身心疲惫得呻、吟了几声。
就是这么几声,竟然也被听到——蛋蛋“咚咚”几下,轻巧的从玻璃杯里跳了出来。几蹦几蹦的,它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枕头上,正好跟伏在床上喘气调息的孙娅眼对眼。
如果它有眼的话。
可惜并没有,所以孙娅恍惚一下,睁眼就看到了蛋蛋,直愣愣的朝她扑来。扑在她脸上,被冰凉的蛋身蹭了蹭,好像有些湿哒哒的。
原来她哭了。
她这是……被一只蛋,安慰了吗?
孙娅一贯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他们看上去虽然熟稔亲热,但是说话间都颇有些夹枪带棍,定是有原因的。不过她对这事好奇,因此作出讶异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李姐的朋友呢。”
“以前是我哥的朋友。”李荨皱眉,厌恶的道:“不过也算不上朋友,他就是一个势利小人,捧高踩低,落井下石。”
孙娅对李荨印象深刻,其中一半来自于对方哥哥李莯,后世获奖无数的知名导演。不过李莯大器晚成,早年境遇比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