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光暗流转迁延……”
腔调幽怨柔软,不胜多情。
姚筠本是端坐,听着这唱声,不期然想起那书中颠鸾倒凤满纸春情,顿时面红耳热,心中烦躁,无法再听下去,便悄悄起身离席。
往外走了几步,却撞见同样离席的沈照。他一怔,不知是不是该趁这个时候解释明白。
沈照见他欲言又止,主动过来。“二表兄要走,是不爱听这个戏么?”
姚筠迟疑着道:“……倒也不是。其实……我,我是听着有些烦……”说到这里,他顿觉不自在,难以再说下去。
幸好沈照也不追问,只说:“那么表兄是要回屋?不知能不能同行?我有话想同表兄说。”
姚筠正想对他解释那书的事,立刻道:“好。”
两人一路同行,沈照却一直没有开口。姚筠自己也不好在路上同他说那件事,两人便默默一直走。
到了姚筠住处,进了屋,沈照既不坐也不说话,仿佛在考虑什么。姚筠心想多半就是为了那件事了,既然表弟说不出口,少不得自己硬着头皮先来。
他正要开口,沈照这时却说话了:“这个东西二表兄收好。”从怀里拿了一卷什么出来,递给他。
姚筠有些疑惑,接过一看,顿时惊在当场,羞骇万分——这竟是一卷春宫图!这图笔迹清晰,笔法生动,图上变换交`合姿势的两人全身赤裸,神态迷乱,胯下更有高高耸起的阳`物,如剑直指……是一幅男男欢合的春宫图!
他面上腾地烧起来,不由手一软,将这卷图掉落在桌上。
沈照上前一步,正色道:“二表兄,不是我要多嘴,只是这样的东西实在……实在应该小心管好,我拾到就罢了,若是让别人看见,舅舅、舅母的颜面和家声该如何是好?”
姚筠虽然惊愕无已,但也听出沈照的意思,知道被他误会,急忙否认:“不,这不是、不是我的……”
“这是我昨日在这附近拾到的,离表兄庭院不过二三十步。再说,表兄这里还……”沈照打住,望了一眼桌上书籍,便接着道,“我明白,你不愿让人知道,我不对旁人说就是。东西收好,下回别再大意了。”他将掉落在书桌上的春宫图卷起,递给姚筠。
姚筠哪里肯接,连连摆手摇头:“不不,真的不是!我没有这种东西……”
沈照见他着急激动,死不肯认,于是沉吟片刻后,将图放到一边,平静地开口:“二表兄无需急着否认,这件事也没有伤天害理……表兄既是喜欢男子,想必将来是要做人妻室的,有这类东西也没什么。世人皆有情性`欲求,难道表兄要让自己的夫婿做个和尚么?”
姚筠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脸瞬间涨得通红,惊愕羞恼得连辩驳都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照说完后,似乎也自觉失言,转身就出去了。
姚筠半晌才回过神,脸上火热不退。他心中烦乱,这到底……怎么会无端有这种事!难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真的能够相好吗?乃至缔结夫妻?世间真能不循阴阳之道?
他思来想去,困扰其中,午饭也没心思吃。挨到下午,他咬了咬牙,出了门来到湖边,找到种花养禽的匠人,硬着头皮问起了雄性天鹅交配的事。
匠人说,这些黑天鹅里有时可见两只雄鹅配成一双,但多数时候是一雄一雌,大家见惯了也不在意。
——难道说,人也是如此?多数时候是男女成配,少数时候就是……他离开湖岸,一面往回走,一面思量。
没走几步,迎面就遇上了姚笙。
“二哥!”姚笙立刻过来,“今天几出戏唱得真好,你怎么早早就走了?我不是说了嘛,你正应该在席上多多应酬,也好叫别人知道姚家有位二公子啊!”
姚筠无心理会应酬不应酬的事,他正陷在雄鹅与男子的谜团中,忍不住脱口问道:“你说,男子和男子能够相好么?”
“有什么不能!”姚笙话一出口,随即一怔,谨慎下来,“……二哥,你怎么问起这个?”
姚筠只好把目睹雄鹅交尾的事说了一遍,只说由鹅及人,不知世间是不是也有违反阴阳结合的事。
“原来如此!”姚笙顿时滔滔不绝起来,“男子之间相好古来就有!比如皇帝,会临幸相貌好的宠臣和太监,分桃断袖的故事,讲的就是这些,只是二哥不看这些书……坊间的fēng_liú艳书和画本就更令人叹为观止了,里头的东西,二哥你是打死也想不到!除了书上讲的,如今外头烟花馆里还有少年,实打实是男人,我有两个朋友还娶回去做了外室……你说这何止能相好,连姻缘都有了……”
姚筠既是震惊,又觉荒唐,此刻看他越说越得意,不由出言打断他:“娶了男人,还是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