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地放下半成品。
吃着饭,李静还在考虑袖口缝合的事。
陆卫国忽然说,“要不要给老两口写个信?”
上一回那头已经主动寄信过来了,他们也回了,忽然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消息了。
陆卫国心里头有猜想,就像这满屋子的绿植,它们已经忍不住探出头去寻找不远的春天了。
李静有好几次想写的,前面那封那边还没回,陆卫国敏感,他口头上拦下来了。
“好,”
实则,在西省,就在李外公琢磨着太阳就要破空而出时,不知道谁又检举了他们一次。
李外公李外婆咬着牙,在没查出什么事之后,只好又低头做人。
为了不连累外孙女,他们是一点险都不敢冒,因此才又断了联系。
西省,只要一过了秋天,冬天的天气恶劣得仿佛当场就要了人的命。
上回外孙女寄过来的那些东西,他们东藏藏西藏藏,现在也还只剩一点儿。
李外婆颤抖着手舀了半勺糖,又小心翼翼放回去小半丢,这才给在外头清扫牛栏的李外公泡杯红糖水。
李外公打外头进来,带来一阵风,冻得李外婆缩了缩脖子,逼仄的房间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四面的窗户还是漏风的。
接过李外婆手里的搪瓷罐,李外公一双手冻得发紫,他在捂罐子的时候甚至已经察觉不到热意了。
半勺红糖并不多,李外婆愣是泡了一大杯水。
李外公尝了两口,知道她又放糖了,听着外面的冷风,他叹了一口气,催她喝两口,苍老的面庞又多了几条皱纹。
李外婆无奈喝了两口,淡淡的嘴里总算多了一丝甜味。
李静和陆卫国寄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到的且不说。
陆卫国这头过年的东西都买好了,只等着过年了。
陆家一家人却是愁云惨淡,他们从年前一周就开始等。
他们在等陆卫国给他们带东西回来,分家出去了,但还是一家人,为了脸面,就必须一家人一起吃饭,他们是这样想的。
孝顺钱就先不提了,陆卫国把他媳妇塞进了纺织厂,那几块布总有的吧。
因着太自信,孙秋月和陈美丽年前都没给小孩买做衣服的布。甚至都琢磨好了,布料要是带多了,她们两个女人该给自己做件什么样式的衣服。
结果呢,这等来等去,都大年二十八了,那头是一点风声没有。
一家人脸色是越来越沉,
这不,陆卫东和陆卫星,作为他的哥哥和弟弟,就去问问他,是不是不孝顺老人了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想摘都难。
但是,他们去了以后,脸色更难看了。
破屋子顶上的稻草吹得哪里都是,这院子哪里还像有人住的样子。
快要过年了,刘水来心情正好,帮他婆娘在弄腌菜。
门敲响,他还纳闷了一下,又是谁来了。
门一打开,这个疑惑就解开了。
当着刘大队长的面,陆卫东不傻,也不会发火,他打了招呼,退后一步让她婆娘去问。
刘水来面色淡淡的,当下看他们脸色就知道他们是干嘛来了。
他大概也是猜到了陆卫国的选择,他心里叹了口气。
陈美丽进来后,佯装担心的样子,抹了把眼角说,“刘叔,你知道卫国他们两口子去哪了吗?你看都快过年了,他们也不回家,我们刚才去了一趟后山,竟然发现那屋子好久都没人住了,他这是去哪了啊?”
担心人是假,想要他寄年货回来是真。
刘水来轻飘飘地瞥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不是兄弟吗?兄弟去哪了自己不知道,怎么还来找我问?”
陆卫东脸色臭得已经完全不能看了,陈美丽面色一梗,讷讷说,“陈叔,你也不是不知道前几个月发生的事。”
要是不说,估计他们还有的缠的,但刘水来也不蠢,只说了陆卫国两口子去了城里,在哪住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不知道了。
这问了,简直等于没问。
陆卫东一出刘水来的门,脸色一拉,手往后一背,气冲冲地就走了。
陈美丽赶紧追过去,
陈秀云从里屋从来,搬了几个新的瓮用来装腌菜的。
她抬抬眼皮,“卫国不回来过年了也好,瞧瞧那都是什么人。”
刘水来闷不吭声地将菜往瓮里塞,好心情都没了。
城里,穿过巷子进去,前面出现一座几层高的小楼。
外墙上粉刷着各种属于这个时代的标语。
在精心喂养下,李静很快就胖了两斤,妙的是,她的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李静坐在床上,穿着厚实的衣服,压根看不出来是个怀孕的人,她身上还盖了一层被子保暖。
她面前被子上面放着的,正是一个竹篾篮子,里头放着剪刀和几种颜色的针线。
陆卫国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