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氤氧的白烟从谢延生嘴边呼开,弥漫在细细的浮尘中,只留下一双冷然的眼睛与姜寻对视。
那情绪姜寻一时间辨不出,有失望,愤怒,还有淡淡的责怪。
谢延生吸了一会儿,随手掐灭。他倏然起身,三两步走到纱布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欺负她之先来问问我。”
“可她弟弟打我在先,她来赎……我没想过她是您的女人。”纱布男人结结巴巴地回答。
此刻的谢延生已经喝了快一瓶的红酒,虽然他眼神依旧清明,可浑身的血气上涌。谢延生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嗤笑。
他俯下身一把纱布男人的衣领提起。纱布男人也是在望京做生意的,就看对两个高中生做的事就能判断出他平时做的事儿脏,所以他平时不管是谈生意还是出来吃喝玩乐,身后都会带着一个保镖。
所以一旁的保镖立刻上前制止。陈峥无声地朝身后看了一眼,角落里立刻闪出三个身手利落的黑衣男人,悄无声息地从后方钳制住那名保镖,另外两位则钳制住纱布男人。
谢延生笑笑,后退两步伸手拽下脖子上的领带将它扔在地上,猝不及防地上前朝地纱布男人膝盖窝一脚,空气静默,静得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纱布男人肩膀被按住,被迫下跪在地上。谢延生嘴角泛着冷意,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那人人疼得叫出声,四肢如断节般的疼痛,趴在地上吃了地毯的毛。
谢延生蹲下来冷着一张脸,对身后的人说:“你们放开他,我们打一架。”
接下来整个包间乒乒乓,谢延生是毫无章法地硬打,起先纱布男人是一边挡着一边让他打,后来看出谢延生是喝醉了想发泄,也同他打了起来。
陈峥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谢延生。且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即将奔三了。他一惯了解谢延生,擅长隐忍,清冷自持,能和平解决的他就心平气和地解决。
他这是第一次见谢延生打架。
也是第一次见谢延生为女人打架。
陈峥是认识得谢延生比较晚,所以也不完全了解他。
谢延生小时候是和蒋雁池那一群人打架长大的。少年年轻气盛,意气风发,觉得“武”才是证明男子气概的方式。
不仅打架,他还经常闯祸。今天不是砸了人家玻璃,就是跟巷子口二大爷在槐树下下棋,经常落子反悔,故意捉弄他,差点没把二大爷给气得心脏突发。
直到他被爷爷送去青城山上修身养性,住了一段时间。
谢延生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忍耐和自律。
他上了青城山,跟寺庙里的师父整天敲木鱼念经,傍晚披着落阳去扫落叶。
穿着素色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胳膊弯夹着一根破扫把,还真的像个小扫地僧。
他也是第一次在经书里看到“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那个时候谢延生年纪尚小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直到遇见姜寻好像又懂了一点。
可是这么多年后,谢延生发现只有一遇上姜寻二字,所有的隐忍和仁慈都会被她耗尽。
姜寻站在一边喊谢延生,想让他停下。
谢延生充耳不闻,跟个斗气的少年一样跟人扭打在一起,
陈峥早已挥手让大家散场,只留下自己人在场。十分钟后,包厢内一片狼藉。
谢延生身长的白衬衫纽扣早已散落,直接散开,露出一具结实的胸膛。
他眼睛沉沉,嘴角边还有一丝血迹。
谢延生低头睨了一眼躺在地上哎呦喊疼的男人,薄唇轻启:“滚。”
谢延生将黑色西装反手搭在肩膀上,一言不发扯住姜寻的手腕往外走。
他长腿迈开,步子迈得很大,姜寻被迫跟在谢延生身边,脚步踉跄。
姜寻不放心地回头:“陈执浩,你……”
她一开口,红姐就知道姜寻什么意思,推着陈执浩的胳膊往外走。
人都走后,陈峥看着一地的狼藉,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谢老板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个新闻八卦够他在圈子里吹好几天了。
姜寻被谢延生带下楼,偏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便知道谢延生怒气满满。
她的手被攥得生疼,又不敢喊,姜寻边被扯着边回头看陈执浩,眼神关心。
路灯下,谢延生沉着一张脸,气压极低。
“你先放开我好吗?”姜寻试图喊他,她声音放软,“你弄疼我了。”
谢延生眉毛一动,这才放开她。
姜寻从包里找出一包纸递给谢延生,试图安抚他:“你自己先处理一下,等我十分钟好不好?”
喝醉后又打完架的谢延生此刻无声地接过纸巾,走到不远处抽烟。
此刻,姜寻走到陈执浩面前,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神情严肃,像个训人的家长。
“觉得自己英雄救美很厉害?”姜寻抱着手臂看着他。
不等陈执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