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八格牙路

“八格牙路！”谷仓笃人气得大叫：“杨靖宇，你要是英雄，就出来和我单打独斗，不要像一条毒蛇一样藏头露尾的惹人耻笑！”

“啪！”的一声枪响，队伍最远端的日本兵一头倒了下去，所有人都朝着相反的方向开火，因为枪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可是打了一阵，除了子弹穿透枝叶，打进树干的声音外，一无所获。

他是怎么做到的？谷仓笃人大惑不解，明明对方开了枪，能听其声，却不见枪口冒出的焰火，要知道，在漆黑一片的树林里，枪口的焰火即使只有几毫秒的亮光时间，却也会将位置暴露无遗。而杨靖宇开了枪，没有焰火，他在哪儿？现在这种感觉，让谷仓笃人觉得就像是一大群羚羊被狮子围住狩猎一般，时不时被咬上一口，刮上一抓，而自己却毫无办法去阻止和反击。

“开灯，开灯！”谷仓笃人命令道。这下和他拼了，就算再损失几个人，只要确定他的位置，拉爆炸药，那他将无处可逃。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是没有怕死的。

队员纷纷打亮怀中灯，将附近都照得通亮。怀中灯是日本人的称呼，其实就是老式的自行车灯，挂脖子上，还有集束功能，能照光四五米，侵华日军一般用于夜战使用。

“啪！”的又是一声枪响，一个刚打开灯光的日军就软了下去，怀中灯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灯光正好打在他脸上，惨白惨白的，一个被冰雪凝固的血洞突兀的出现在眉心之中。

这次，依然没有火光。

“啊！！！！！！！”一个日本兵可能忍受不了这种被压抑的感觉了，大喊大叫着朝枪声响起的方向冲去，拉响了身上的炸药。

“轰！”的一声，炫目的火光爆炸开来，寒冷和漆黑的天地里多了一分灼热，炸药点燃了一大片的树，如同十多支巨型火把让整个山谷都顿时变得通明起来。

“这下，杨靖宇，你，无所遁形了！”谷仓笃人拉开枪栓，子弹上膛。来吧，来决一死战吧！

四对一，没有了黑暗的掩护，大老杨的胜算在急剧下降。

强寒的北风吹得火光摇曳，山坳里的树木倒影也变得扭曲和狰狞起来，谷仓笃人和队友们还在搜索，整整十分钟过去了，大老杨并没有再出手攻击，似乎他也非常忌惮这火光的威慑。

“不要躲了，小老鼠，出来受死吧。”谷仓笃人嘴里无声的念叨着。他小的时候，大约是四五岁光景，他的父亲教他在厨房里放了一个老鼠夹，第二天，里面就被夹住了一只大老鼠，还没有死。母亲告诉他，就是这个老鼠偷了他的糖吃。于是，谷仓笃人就用刀子割下了它的爪子，它的嘴巴，它的舌头，再切开它的肚子。老鼠无力反抗，任由他分割着身体，一种报复和虐杀的快感让他深深沉迷于其中。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偏执的进行着这种捕杀动物的行为，鱼，猫，狗，都是他的猎物。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愿望想实现。

后来，战争开始了，对手意外的弱小，和老鼠一样，他可以一个人追击数百的敌人，他可以随意的用刺刀虐杀对方的士兵和百姓，而不用负任何的责任。这个世道，对于谷仓来说，就是天堂。他坚信，面前的这个敌人同样和老鼠一样弱小，不过，这是值钱的老鼠，可以让他荣升的老鼠，他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杀了他。四人相互依托的走在山谷里，力求搜遍每一颗树。

雪，积雪，凹凸不平的积雪，寻常可见的积雪堆，动了，一个高大的人忽然暴起，手里拿着两把30式刺刀，正是从刚刚的尸体上摸下来的。大老杨距离负责殿后的士兵很近，对方才举枪，瞄准，就被暴起的大老杨一刀扎了个透心凉，向后倒去。左边的士兵回身很快，也瞄准了，大老杨飞出一刀，奇准非常，刀身全部没入对方胸膛。人的反应，有快有慢，右边的士兵这时才转身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大老杨反手抽出殿后士兵因为倒仰而高高扬起的枪头上的刺刀一甩，锐利的刀锋同样是钻进了他的胸口。

瞬间，不到十秒，整个队形就被大老杨击破，只剩下领头的谷仓笃人一个人与赤手空拳的大老杨相隔不到十米的面对面。

“八格！八格！”谷仓笃人愤怒了，他不信邪，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那么强悍的支那人。不过，既然他显身了，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自己能轻松的干掉他。

“别八格了，小鬼子。”大老杨都听烦了，小日本就是小日本，骂人都是翻来覆去的一句话。

“我们决斗吧！”谷仓笃人拉开弹仓，退出子弹。

“好啊。”大老杨笑着说。

“啊！”谷仓笃人大叫一声，做势要端起步枪冲向大老杨。他的姿势很怪异，脚抬起了，却没有伸出去，而是弯曲起来。枪端着了，却没有收势做突刺状，而是抬到了面前。原来，谷仓笃人早就上了膛，枪膛里还有一颗子弹。他只是诈大老杨决斗罢了。

“去死吧！杨靖宇！”谷仓笃人对自己最有信心的战斗方式就是射击。这个不到十米的距离，他能轻松的打爆对方的脑袋。

谷仓笃人的自信没有错，可他却选错了对手。

大老杨更快，手的速度已经模糊成了虚影，“啪！”的一声枪响，谷仓笃人感觉自己一下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倒在了雪地上，眼睛里倒映的是大老杨手上的毛瑟c96，上面套着一个用树皮卷成的筒子。原来……没有枪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