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顾大人之命,前来请大人有事相商。”
叶祯轻点了头,只道一声,“稍等。”随后就提着双城的衣领,将他往府里一推,这才喝命府里下人,将双城关到院子里,不许放他出来,复折身坐轿子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
这事处理起来极为棘手,一方面死的是聂尚书的儿子,而杀人凶器却在长公主的儿子身上被发现。因着这事也或多或少牵连到了叶双城,叶祯不便出面。圣上日日被聂尚书和长公主轮番哭求,终是不甚其烦,亲下圣旨,让中书令季如臣全权负责,另外大理寺少卿顾连协同办案。
大理寺少卿顾连立马下令将青楼和画舫一并查封,又吩咐仵作对聂庭风进行尸检。与此同时,长公主前去大理寺探望华旭,被顾连挡在监牢口时,又哭闹了一场,闹的沸沸扬扬。她连夜入宫面圣,百般哭闹要参叶祯一本,却被圣上怒斥一番,才又回了长公主府。
这些事情双城一概不知,他被关在院子里,叶祯下了命令,任谁也不许私自探望他。
双城一边惴惴不安,一边又忧心秦桑会受此事牵连,在院里少不得长吁短叹,可又实在没胆子在风口浪尖时出去打听。
调查了许久,这案件实在悬疑,华旭在牢中矢口否认一切罪行,口口声声说是叶双城害他。不久之后终于出了一位人证,来自青楼里的一位姑娘的供词。
起初季如臣因轻贱青楼之人,并不大信。后来大理寺少卿顾连从旁协助调查,又从仵作那里得知,聂庭风身上的致命伤,恰好是由华旭身上的匕首刀锋吻合。
认证物证俱在,基本可以定罪了。可因为华旭的身份,少不得又麻烦些。聂尚书只有聂庭风这一个儿子,平日里百般疼宠,如今悲痛欲绝之余,发狠般要大理寺还他儿子一个公道。
不久,华旭被判以秋后问斩,长公主得了消息后,连夜进宫执意面圣,却不料吃了个闭门羹,之后出宫时悲愤难当,昏了过去此后一病不起。
这消息传到双城耳朵里时,已经是三月的尾巴了。
因着叶祯气恼双城,一直将双城关在院里,执意不肯放他出来。双城难过之余,千方百计想求得兄长原谅。
双城遂在院里大闹,企图将叶祯引来,结果却不尽如意。他仓惶之余,暗暗宽慰自己,叶祯无论如何都会原谅他的。
哪知事情却出乎了双城的预料。
就在昨日,叶祯派去滨州打探消息的亲信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惊天的秘密。
——双城是叶家捡来的孩子!
叶祯耳边如惊雷乍响,震的他半天都缓不来神。他原本是想派人去滨州老家彻查此事,给双城一个明确的说法。哪知竟然被查出,双城是捡来的!
可是这些,他们的爹娘直到临死前都不曾透露半分!
叶祯手扶着桌角,隐在黑暗中久久不语。他回忆往事,只堪堪记得,爹娘提起双城时,眉眼间带的丝丝厌恶和疏离。难怪如此,双城本就是捡来的,又如此顽劣不堪,难怪不讨喜。
可这些年过去了,亲人一个个逝世,叶家老宅也不复从前那般光彩,灰白的砖墙也被饱经沧桑,露出了里头乌青的碎屑,而这个秘密却藏了将近二十年!终被叶祯察觉!
绯色道:“大人,属下连夜拜寻了叶家多位旁系老爷,终于查探到蛛丝马迹。那年夫人本怀有身孕,眼看着就要临产了。可因回了趟娘家待产的缘故,走了水路,恰好见到有人往水里丢弃襁褓。夫人心善,让人救了那孩子,可不知怎的,意外崴伤了脚。腹中……腹中孩子未能保住!”
顿了顿,他抬眼望了叶祯,见他始终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咬牙这才道,“夫人受了打击,神智不清,所以就将那捡来的孩子,错当成自己所生…”
“大人!这事二爷还被蒙在鼓里,该如何处理才好?!”
好半晌儿叶祯才淡淡道,“你下去吧,这事不许宣张。”
许久,叶祯抬手捏了捏眉心,独自站了一会儿,这才抬腿往书房里走。他今夜怀藏心事,一夜未眠,独自站在窗前,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双城泛红的眼眶,几分惆怅渐渐上了心头。
时维初春,晚风袭袭,又带了几分清冽的花香。叶祯信步走出东院,已是深夜,府里头的下人皆已经歇下,院里仅有几盏残灯。他一径走至了府门口,这才瞧见一个老迈的下人正挥着人高的大扫帚,在扫院子。这下人上了年纪,行动也不如年轻时那般敏捷,几乎扫一下,就停一下,喘上两口粗气。
叶祯不免皱眉,走上前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扫院子?你下去歇息吧,往后这些活不必你做。”
那老下人一见叶祯,立马躬身行了一礼,颤巍巍的笑道,“多谢大人体恤,只是老人家上了年纪,不中用了,若不做些事情,这一把老骨头迟早要废了。”
如此,叶祯也不多说什么,方要提腿往回走,却听身后人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我在府里头待了大半辈子了,老太爷走后,再也没人同我说说话了。”
叶祯顿足,“你在我祖父身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