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井井有条的国家暗地里藏污纳垢,暗流汹涌。而自己居然毫不知情,还在安静的看书发呆打坐修行,假如不是干娘派人送来这箱子书,而是其他什么人报告上来…监国公主颜面扫地啊!
想到这里,便泫然欲泣,柳眉微蹙,几乎落下泪来。
皇宫依山而建,终日被祥云笼罩,令凡人无法目睹真容。山腰以下是公主的居所,而山腰以上则是蚩休陛下的竹林,竹林中只有一座简洁朴素的茅屋,散养着数百只食铁兽。
大师兄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留在五庄观,陪着闭关的师父,另外半年则是坐在这里看食铁兽吃竹子,看小师弟吃点心、做面膜、打滚、上房揭瓦。
房前有一块形状飘逸的奇石,漆黑如墨,光润如油,犬牙交错般的边缘类似于云层,竖面有一部分被磨的有弧度和浅坑,弧度似乎很贴合腰背,横面的浅坑也适合放胳膊肘。
平日里大师兄就坐在这里看着食铁兽们滚来滚起,坐的时间长了,水滴石穿一样压出坑。
林黛玉左右瞧了瞧,只见竹影婆娑,密林幽暗,散发着竹叶的清香,黑白相间的胖食铁兽们锅里的汤圆一样滚来滚去。她轻声说:“师兄应该在这里啊”
“是啊,怎么不见了了?是不是回山去了?”
她在房前屋后寻觅了一番,又呼喊了几声,未见人搭话:“大师兄或许回去了。老铁?老铁你又睡觉!”
年纪最大、道行最深的食铁兽睁开眼睛:“呼呼~主人回去了~呼呼”
“嗯……”姚三郎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什么事儿了,仔细一想,却又不清楚是什么事:“咱们回山么?还是”
“不回山。”玄真公主斩钉截铁的说:“我要做些安排,三郎,你跟我来么?”
姚三郎看出她身上的气势变了,那双秋水剪瞳中不只是明媚多情,而是一种锐利的亮光,就像她小时候那样,那样的精神奕奕,那样的锐意进取,对于一切事都充满了好奇心,对权力非常有兴趣。长时间的无所事事消磨了她的锐气,却没有磨灭她的智慧。他迟疑的说:“我觉得你需要我。”
你不需要保护,你自己就很强悍,你也不需要打手,庄国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成为你的打手。
林黛玉没有多说什么,抿着嘴唇点点头,转身往山下走。
那双隐藏起来的雷击枣木阴阳环(因果玄环)出现在她手腕上,一柄宝刀从袖子里掏出来,佩戴在腰间。
轻柔垂顺的裙子在摇曳行走间,突然化作玄衣纁裳,鬓发间的宝网璎珞被弃在路旁。
这是她刚刚执政时的样子,那时候殚精竭虑、不知懈怠。哪像后来,一年两年宅在宫里看书,不问政事。
姚三郎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开心的搓手手。
啊~好精干,好凶悍,好可爱!
再次回到金安殿中,她带着龙行虎步的气势缓步踱来,殿内绵软安详的气氛为之一震。
董安贞和金锦瑟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见她回来,一起站起来:“殿下!姚真人!”施礼。
林黛玉摆摆手,快步走到书案后坐下发号施令:“取笔墨纸砚来。将两年来的奏本全部取来。派人去请卓先生来见,卓先生现在在做什么。”
金锦瑟楞了一下:“听说文尚膳为了戒赌戒酒的事与他打了一架,文尚膳受了伤,落荒而逃,卓东来气的数月闭门不出,或许是在养伤,或许是不敢见人。”
在君主面前应该直呼臣子的名字,但是文四文泽兰不一样,她是玄真殿下的干娘,又很有功劳,他不得不尊称她一声尚膳。至于卓东来嘛,殿下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林黛玉更生气了:“我让你监察他。如果我让卓先生探查你的情况,他会告诉我你昨夜说了什么梦话!”
金锦瑟垂首:“锦瑟无能……”
她又转头瞪姚三郎:“你怎么不告诉我!”
难道我在深宫中读书,就成了聋子瞎子,你们什么事都不叫我知道?
所有的事都要孤亲自去看吗!
姚三郎有点感慨:“曾经挥刀前行,披荆斩棘的女刀客,现在沉迷于喝酒,推牌九,做手工糖果……妹妹别瞪我,四姐不让我告诉你,她说打不过死瘸子是她技不如人,不想仗势欺人。”
林黛玉冷笑一声,讥讽道:“我有什么势力,干娘高看我。我不过是个泥塑木雕的神像,什么事都做不了主。”
姚三郎睁大无辜的双眼,疯狂卖萌求饶:“我也没办法呀,她威胁我。”
在这里服役充当宫人的有几个是商家女,也有官员之女,她们看公主这样的大发脾气,怂怂的送来笔墨纸砚,怂怂的退下。
黛玉不搭理他,伸手拾起笔,饱舔浓墨,稍一沉思就要落笔。
董安贞上前道:“殿下要写什么文书?”
姚三郎使劲冲她眨眼,示意她不要上前送死。
林黛玉面沉似水,没有多说什么,搁下毛笔,解下腰间的宝刀飞掷在她面前。
董安贞吓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