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他们投降了,我才会下次命令,你难道不知我军粮草所剩何几?
那就遣散军队,放他们回归家园。
那是十几万条生命,姚孟轩据理力争。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燕骁坚持己见,毫不动摇。
坑杀手无寸铁的俘虏,与屠城有何分别?
上善伐谋,兵者所为的,是最终的胜利,战场不同于政治,沙场之上为将者一声令下,万千士卒皆有可能就此化为白骨,军者的仁慈不是看他身前放过了多少敌人,而是在他身后究竟拯救了多少同胞,少了他们,这天下根本不会有任何不同。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上位者当以仁治之,而非屠戮!
……
最后,鲜血还是染红了南平。
大襄双壁自此分道扬镳。
辞别宁王的姚凌云,一路向前,很快便来到燕辰所在的御书房。
步入御书房时,燕辰已处理完手边的政事,正端坐着,侧首凝视着自己的右手发愣。他看的如此专注,时间如此之久,好象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姚凌云的到来。
姚凌云也不在意,未出言提醒,只摆手遣退了身后跟随的宫人,双手抱臂,就这么闲闲地靠在门框上,含笑注视着燕辰。
两个人,一个一心看手,一个专注看人。
大开的门外一角,清泉涓细,滴滴轻响,秋风拂过,海棠花落如雨,尽显清美。
时间,在微风地吹拂中,慢慢流逝。
待燕辰回过神来,抬眸,映入眼底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满院清光映人脸,浑然天成,摄心入魂。
非常赏心悦目的一幕。
好半晌,燕辰才直身站起,前踏两步相迎道:“来了怎么不说话?”
“见你看得这么入神,不忍打扰啊。”姚凌云微笑着耸了耸肩,顺势放下手臂,抬步走进,靠近时,亦柔声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燕辰闻言,神色一黯,面上挂着的笑容虽未敛下,可内中却多了些许苦涩之味。
“记得幼年时,九皇叔也曾牵着我的手,瞒着父皇,偷偷带我出去逛过玲珑街。”提及往事,燕辰内心感慨非常,嘴上也是万分惋惜,“当时的玲珑街还不叫玲珑街,也没有如今的繁华热闹,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事全非啊。”
姚凌云顿步停在对方身前,微侧着脸,出口的话音里带着些许不确定的拐弯:“起争执了?”
燕辰摇头:“那到没有,只是彻底生分了。”
虽感遗憾,但燕辰并未失意,反而更加地清醒,在一瞬地踌躇后,对姚凌云露出了一丝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的笑意。
无论是谁,即便强如当今圣上,在面对感情时,也难免踌躇。这世间诸事,尤其是情,亲情、友情、爱情,不论哪一种,都不是能可一言蔽之的,七情六欲,爱恨嗔怒,又岂是只言片语便可一概括之的?
这种时候,任何言语上的劝慰都是多余的,故而姚凌云并没有出言安慰,只静静地陪伴着,任由偷泻而进的秋风,在二人身侧打转。
静默了好一阵后,燕辰率先出声,转开话题:“今日姚相突然告假,说是身体不适,不知可有好些?”
姚凌云闻言挑眉,笑道:“你信了?”
燕辰转念一想,便明了过来。
“所以是因为九王叔?”
姚凌云点头:“父亲会告假不过是不愿相迎宁王,你也知道的他们两个向来水火不容,今日若是父亲在场,早朝只怕会再生波澜,他是不想让你为难。”
“姚相和皇叔。”燕辰心中微动,轻叹了声,开口道,“无论是坊间传言还是史册记载,关于大襄双壁的传说,无一不令人神往,那是为将者与为相者最完美亦是最契合的体现,然他们现在的关系,可惜了。”
姚凌云略一沉吟,心下便有决定。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何以如此。”
燕辰疑惑:“嗯?”
关于此事的话匣子既已打开,那也不必再刻意规避,姚凌云顺势道出了隐于心中的长久疑问。
“你还记得五年前父亲寒症发作之事吗?”
燕辰点头:“自然记得,当年姚相寒症发作,群医束手无策,是你千方百计请来了神医齐御风,才彻底根治了姚相的寒症,而后齐御风便入太医院负责照顾父皇的身体。”
姚凌云先是点头,而后摇头:“当时我虽然请来了齐御风,但他说父亲的寒症已侵入肺腑,他也只能压制无能彻底根治,复发是必然的,后来,是宁王送来了百年难寻的天山雪莲,才彻底治好了父亲的寒症。”
燕辰诧异,细细回想当年,恍然大悟:“所以那阵子九皇叔突然告假离京,整整三个月之久,是去了天山,寻找天山雪莲?”
“应该是的,据御风所言,天上雪莲极难保存,若非当场采摘带回,断不会有此药效。”微顿了顿,斟酌半晌,姚凌云开口说道,“父亲一直贴身携带着一柄匕首,我幼年时曾问过他匕首何来,他说是故友所赠,父亲当时看着匕首神情很是落寞。”
燕辰抬手拍了拍姚凌云的肩膀,没有说话。
姚凌云微笑,示意无碍,继续道:“父亲与宁王是南平之战后才分道扬镳的,我记得那一战我朝大胜,歼敌二十余万。”
燕辰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你认为这其中别有内情。”
沉默一阵。
“改日我再向父亲探问吧。”姚凌云顺势岔开话题,“这次西征,宁王上报的有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