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抛下过去,可过去却不一定会放过你。
所以父亲,你那时便已下定决心了是吗?
姚凌云突然分外地想念燕辰,想呆在他身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静静坐着便好。
不知阿辰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倒也想一问寻公子,对于这样的事实有何看法?”慕容淮突然开口,唤回了姚凌云游离在外思绪。
姚凌云顺势转头看去,全身要道被封的慕容淮,此时正靠坐在石壁边上,他同样也看着姚凌云,言笑晏晏,没有半分阶下囚之态。
姚凌云眨了眨眼,反问道:“慕容公子觉得这重要吗?”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最狡诈的话术之一,姚凌云深谙此道,然,慕容淮亦是。他笑了笑,再问道:“这不重要吗?”
姚凌云看着慕容淮微笑的模样,没有马上接话,良久,他也慢慢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轻轻叹了一声,道:“我并不在那当下,不知当时的情况如何,亦无法确定那人所说的话里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顿了顿,他再道,“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历史不能重来,一场战争总会有牺牲者。”
哈,慕容淮轻嗤了声,似嘲带讽:“如此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揭过十数万人的生命,寻公子所言,未免也太轻巧了些。”
姚凌云敛下面上笑意,凝目直视慕容淮,道出疑问:“那么慕容公子以为,朝廷应当如何作为,才称得上郑而重之?不计得失,不管后果,将最终结果昭告天下吗?”
慕容淮闻言,陷入了沉思。
“如今天下大定,百姓安泰,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当时那苍莽乱世了,谁能确定,这天下如你兄长这般的人物还有多少,谁又能确保,真相一旦公开,即将一统的天下,会不会因此而再一次陷入争战,当时的朝廷,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谋取和平的最大可能性。”
对方再出口的语调,轻柔和缓,内中夹带着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是果决,慕容淮闻之沉默,良久,叹道:“这天下确实已经不起再一次的战祸动乱。”
姚凌云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眼中仿有台风卷起,万千情感激荡而生,可,转瞬即逝,最后定格在一个平淡而又冷静的表情之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得,他再次转头看着慕容淮,嘴角挂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历史无法重来,对错也只有当时分晓,因为谁也无法证明那些没有发生过未来,能带出更好的结果。”
慕容淮闻弦歌而知雅意,同样一笑:“在那苍莽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与其执着救人,不如想着如何救世。”
姚凌云颔首:“天下可以一统,但人心,永远无法统一,只有胜者,才有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凌驾于其他之上,而如今这盛世天下,河清海晏,也算不枉当初的选择。”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行风突然大声笑道:“两位又何必为了已经过去的事情而争执不下?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历史,是不会书写胜利者的罪孽的。”
彦清闻言赞同:“行风兄这话虽说的直白,但却一语中的。”
慕容淮挑眉,岔开话题:“那首先我们得是胜利的那一方,寻公子你真的没有后招了吗?”
“慕容公子所言亦是寻的担忧,眼下情况危机,我也颇有些后怕。”姚凌云虽口言害怕,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呈现出分毫惧意,“但寻确实没有后招了,不过嘛……”拖着长长的尾音,姚凌云伸长脖子看向叶行风,“行风兄才是地头蛇,我与彦兄此番之所以敢如此光明正大地闯进来,乃因有行风兄的保证。”
慕容淮侧目看了叶行风一眼,不置可否,继续侃侃而谈:“寻公子智计非凡,从不排没有退路的局,自己就当真没有准备?”
有风吹过,姚凌云在呼呼而过的夜风声中轻叹道“人生无常啊,任谁也不能时时左右逢源,况且寻对行风兄很有信心。”
叶行风一笑,接上话头:“寻公子天之骄子,在下自然不敢让你有半分损伤。”
姚凌云满意点头:“有行风兄此言作保,我还有何可惧?”
“那彦某这条性命也一并劳烦行风兄了,请务必保证,安全地带我离开此地。”彦清半开玩笑着说道。
“那哥哥可以带我们一起回家吗?”一个幼童,许是因为年纪尚小,故而并未遭到束缚,不知何时,竟悄悄地避开外头监视的人,潜了进来。
姚凌云看着那个幼童,含笑点头,说道:“当然,我们本就是来找你们的,既然找到了,那自然会带你们出去啊。”
笑容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爬上那孩童的脸面。
可嗤笑声却在此时从洞外传入,慕容迟紧随出现。
“寻公子的想法也未免太简单了些,轻易许诺做不到的事情,便等同说谎,说谎可不好哦。”
慕容迟话中带刺,侧目瞟一眼那个孩童,对身后的人道:“带出去,都绑起来。”
“是。”
姚凌云皱眉看着孩童被人拖走,却也没说什么。
受制于人,多说无益。
慕容迟微笑,可灿烂的笑眼里却沉淀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暴戾和y-in冷。
“亦或是寻公子果真另有后招?”
姚凌云好整以暇:“慕容大少又何必一再试探,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没有比再提了吧?”
“哦?”慕容迟挑眉,“可我想听啊,听你亲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