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家里怎么了?”老背靠着一个秋香色云锦大迎枕上,明兰凑过去为把枕头条褥都理平整些,又从一旁的小箱笼里取出些合香丢进熏炉里。
海氏神色还算镇定,只是语气掩饰不住疲惫,略思量了下:“这事……原想写信给老的,可老爷算过日后,说老既已出行,就别胡乱送信了,没的叫旁人知道了。”
老微阖的眼睛忽然睁开,单刀直入道:“是不是你妹妹出事了,哪个?”
海氏微吃惊,随即眼眶一红,哽咽道:“什么都瞒不过老,是……是……四妹妹。”
“别废话了,快说!回府之前说清楚了!”老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海氏拿出帕来抹抹眼睛,缓缓叙述道:“四妹妹原是禁足在屋里的,平日里连请安都免了,看她老实,便一心为她筹办婚事,相看了那举人,老爷和全哥儿他爹都满意的,本已约好了要见家老,谁知外头出了兵乱,行不便,这便耽搁下了;好容易等到兵乱平了,就在上个月……上个月……”
海氏眼眶又满上眼泪,匆匆抹了抹,继续道:“因大乱平息,京城丝毫未损,城里好些男人在军中效力的人家都去寺庙庵堂里进香还愿,那一日本好好的,快入夜时,忽门房来传话,说永昌侯府派了下人把四妹妹送了回来。当时就懵了,孙媳赶紧去山月居瞧,哪里有四妹妹的人影,孙媳气了,捆了院里的丫头来问,原来四妹妹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海氏轻轻抽泣着,如今府里不少事都是她在管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她也挨了不少责骂,明兰看海氏心力交瘁的样,心里不忍,过去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海氏感激的看了明兰一眼,抹干眼泪,接着道:“……我去门口接了四妹妹回来,又好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四妹妹一早擅自去了西山龙华寺,当时梁晗公也正巧陪着梁夫人去进香,也不知怎么凑的,四妹妹从马车上跌下来,险些滚下坡,恰巧梁晗公纵马在旁,便救了四妹妹,众目睽睽,四妹妹是叫人家抱着回来的!”
说到这里,海氏低下头,明兰和老互视一眼,眼神都很复杂,不知是喜是忧:于明兰,用不着惹盛紘王氏不高兴了,于老,省下她一番唇舌,不过于盛府,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能做成这番事,必有里外连通,你么查出来了?”老盯着海氏,慢慢道。
海氏止住哭声,抬头道:“事情一发,就捆了山月居上下,动了家法拷问,从顶替四妹妹在床装病的云栽,到替四妹妹准备车马的门房,没几下就问出了林姨娘,这回老爷是真发火了,把林姨娘和四妹妹狠狠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日夜,每日只送一顿吃的。”
明兰心里咋舌,这林姨娘好生厉害,很有策划能力呀;首先要打听清楚永昌侯府的夫人公何时去上香,什么径,然后要买通里外一条龙的下人帮忙遮掩,再来要足足瞒住一整天,有决心有手段,是个人物。
老也有些气了,胸口起伏了几下,再问:“那没脸的东西预备怎么办?”
海氏脸色灰败,低声道:“这事之后,永昌侯府便再无音讯,林姨娘跪在老爷跟前日夜啼哭,口口声声道,求上永昌侯府提亲,不然四妹妹只有死一条了;气病了。”
老轻嗤了一声:“你这婆婆也不中用了。这点事情便垮了,当初的劲头哪儿去了,不就是一死嘛,她们有脸做,便得有胆当!理她做甚!”
海氏眼神中露出难堪,轻轻道:“不是为这事病倒的。”
“还有什么事?”老简短道。
海氏绞着帕,毅然的抬起脸,道:“内阁首辅申老大人相中了齐国公府的二公,便是平宁郡主的儿齐衡,没多久便上门提亲了,国公府已一口应下了!”
老嘴角轻轻一歪,目光似有讽刺:“最新222。0㎡那又如何?与我家有什么干系?”
海氏为难的看着老,结结巴巴道:“老不知道,前些日,平宁郡主与露了口风,有意思娶我家五妹妹的,也很是满意,虽未明说,但也心照不宣了,谁知平宁郡主说变卦就变卦!着人去质问,那郡主只答了一句,贵府四姑娘的婚事如何了?”
老拍着案几,恨声骂道:“没脸的东西,尽祸害家门了!”
明兰也很抑郁,这种古代家族真讨厌,一个女孩丢了人,其他姐妹就跟着一起倒霉,墨兰去外头勾搭关她毛事呀。
海氏还在那里嗫嗫嚅嚅的,老不耐烦了,喝道:“还有什么?一道说了吧!性我这把老骨头还顶得住!”
其实原本海氏也是个爽利明快的人,但这段日来,一连串的骤变来的迅雷一般,着实叫人缓不过神来,海氏平了平气息,决心一口气说完:“老爷要去永昌侯府提亲,死活不肯,就在这个僵持的当口,王家舅来了一封信,说是王家表弟与康家的元儿表妹已定了亲,连小定都下了!……这一惊非同小可,着人连夜快马去了奉天问了,舅回了封信,说既早有了国公府的贵婿,自家的不肖儿便自行结亲了,来人还带回了王家老的话,说老也生的气了,这般反复,把王家的嫡孙当什么了!老呀,和平宁郡主说亲的事儿从未在外头声张,远在奉天的王家如何知道了?堵住了一口气,便去找康姨妈论理了,被气的半死回来,这才真病倒了。”
明兰倒吸了一口气,王氏之所以在墨兰的事情上这么硬气,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