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三条院小姐失声惊叫,立刻俯下|身去拉他,“快起来,我扶你走!”
“不、小姐,不用管我——”
山田或许是磕着了门牙,吐字都含混不清,只是心急如焚地将三条院小姐往外推:“我只是个小人物,没人算计我,也没人会在意我死活,请小姐快离……小姐,危险!!”
千钧一发间,山田紧抱住三条院小姐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背后破空而来的音刃。但他背上却被利刃划开一片,顷刻间鲜血淋漓。
“萤,快来!”
同行的警员们立刻上前抢救,我连忙招呼萤丸救场,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另一边又传来了桐山先生惊慌失措的喊叫:
“叶月、叶月,你怎么了?!你醒醒,不要吓我!!”
我循声扭头,只见桐山夫人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丈夫怀中,双目紧闭,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是近于透明,分明已经不省人事。
她这一日奔波劳累,又是悲痛,又是受惊,多半早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上久病体虚,身体难免支撑不住。
(问题是,她昏倒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就连电视剧也不会这么演——至少,剧本中主人公的同伴都会分批掉队!!
我一时间分身乏术,恨不得把一个脑袋掰成两个,再把自己收藏的萤丸一二三四五号机统统投入战场。
此消彼长,我们这边一个个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对面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大有乘胜追击之势。
我方带着一干老弱病残拖油瓶,对方占尽天时地利,如雨般密集的箭势之下,萤丸再伶俐也有一瞬间应接不暇。就在这一瞬间,两道音刃当即从他守势的疏漏之处穿过,一道擦过我脚踝——光是如此便足以造成重伤,刹那间血花飞溅,一阵烧灼般猛烈的剧痛自伤处蔓延开来。
我心中暗叫不妙,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但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倒。
而另一道音刃,就在此时笔直地朝我袭来——
“茜?!”
“柚木姐姐!!”
(……我明白了。对方没有瞄准要害,多半是打算留我一命,以此来维持异能生命体的存在。)
现在,我终于知晓在一期一振的审神者身上发生过什么了。
只可惜太迟了。
我无端有种预感,如果我在这里重伤倒下,我的从者和刀剑们也将与一期一振同样,被夺取、被|操控,从我生命中不留痕迹地彻底消失。
正因为无法接受这一点,那位审神者才会独自踏上凶险万分的旅程,然后一去不返。
——要结束了吗?
——我与大家的旅途,也要在这里画上句点了吗?
面对难以逾越的战力鸿沟,我什么也做不到,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
……
在那有如世界末日般绝望而漫长的一瞬间,我听见了声音。
“噗沙”一声。
听上去仿佛刀剑刺入血肉,但又存在某种微妙而奇特的不同。
确切来说,那就好像是刺穿积雪或者沙丘一样的声音。
“……??”
我一手按压着血流不止的伤处,惊诧地抬头望去。
在我身前,有什么雪白的、半透明的……
“…………”
——不知何时,也不知她是从何处出现。
——无声地张开双臂,就仿佛保护雏鸟的母亲一样,阻挡在我身前接下了箭矢。
我看不见她传闻中诡谲恐怖的面容,只看见一道亭亭玉立的背影浮在半空,通身如雪般洁白纯净,在如漆夜色中愈发显得清晰而又鲜明,隐隐泛起一层温润的柔光。
那一刻,我觉得“妖”、“鬼”、“仙”三个字之间没有距离,没有一个字足以概括她,每一个都是她。
“你,你是……”
兴许是被这一箭伤了元气,我只来得及吐出三个字,便好似黎明时分的雾霭一般消融、淡去,转瞬间消隐无踪。
在消失前夕,我依稀看见她冲我轻轻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