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儿随了父亲,个子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一些,皮肤白皙,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是典型的周家人长相,挺着小身板往那里一站,非常的赏心悦目。
三太夫人看着不住的点头,好像非常满意的样子。
“今天师傅都教了什么,你背了给祖母和姐姐听听?”三太夫人温声问着康哥儿。
康哥儿点头,背着手,挺着胸膛朗声背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三太夫人边听边点头,笑容满面的,很是欣慰的样子。
周文瑾也坐着仔细听,看样子康哥儿还是很用心读书的,她那天还亲眼看见他提笔描红了的。
等到康哥儿背完了,三太夫人就朝他招手,让人把陆老夫人从京城捎来的点心拿出来给他吃,“有你最喜欢的驴打滚。”
康哥儿由小丫鬟陪着去净手,就在三太夫人下首的太师椅上坐下来,他刚伸出手去捻了一块驴打滚,就又放下了,抬头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周文瑾,礼貌的道:“姐姐,你也一块儿吃吧。”
周文瑾微微一怔,笑道:“姐姐不饿,你先吃吧。”
康哥儿这才把那块驴打滚喂到嘴里。
三太夫人看着懂事的康哥儿不住的点头,扭头和程妈妈笑道:“你看康哥儿小小年轻就聪慧乖巧,有好吃的还惦记着他姐姐,可算没白疼他。”
程妈妈捧场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九爷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周文瑾两眼虚无的望着前方,心情略有些复杂。
等他们在太夫人屋里一起用完了午膳,才各自回屋休息。
周文瑾和康哥儿在夹道前道别,她沉思片刻,仍是道:“好好跟着夫子读书。有空了可以过来青箩院找我。”
康哥儿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周文瑾这才拐上夹道往自己的院子慢慢走回去。
有些事情,她是不是应该重新思考呢,比如她和康哥儿的关系?
前世他们一直不亲近,一个是心里有结,一个是胆怯,平时不常走动,话也说的极少,关系自然就疏远了。
到了她被陆文宗拘禁以后,才发现真的能够帮她的人几乎没有,五姐姐嫁到了江南,她一个人在京城,当时的处境真的就是已经走投无路了,无奈之下她才悄悄写了封信,花了五十两银子请一个婆子想办法帮她把信送出去。
可她一直到死,都没有等到康哥儿,是觉得关系浅不愿意出手相助,还是那封信被陆文宗截住了?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至今都是个迷。
今生她已经改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怯弱胆小,是不是她也可以给自己也给康哥儿一个机会,看看两人是不是真的能相处的好,毕竟他也是弟弟。
七想八想的,周文瑾很快的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她在采蓝的服侍下净脸更衣,躺在拨步床上歇了个午觉。
而三太夫人这边,送走了周文瑾和康哥儿,也感觉有些疲倦了,程妈妈就躺在一旁的矮塌上陪着她歇午觉。
三太夫睡不着,就拉着程妈妈闲话,“今儿文瑾有些不对劲儿,你发现了没?”
程妈妈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老奴眼拙倒没看出来,您觉得哪儿不好了?”
三太夫人皱眉道:“就是我说老姐姐来信了,她脸色一下就有些发白了,身子好像也是崩得紧紧的。”她迟疑道:“好像,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陆老夫人来信,六小姐很害怕?
这下子连程妈妈都有些没有头绪了,“六小姐为什么害怕陆老夫人,上次陆老夫人来的时候,很喜欢六小姐,还夸她懂事乖巧的。”
“我也闹不明白。”三太夫人见程妈妈如此反应,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她决定暂时先放下这件事情,“这段日子姓纪的有没有去找过六小姐?”
上次的事情之后,程妈妈按三太夫人的吩咐一直注意着青箩院的动静呢,闻言她很快就回答道:“姓纪的五天前进府了一趟,说是纪家舅爷给六小姐捎了东西过来,他帮着送进府里来的。”
纪珩夫妻俩回到余姚以后,几乎每个月都会借着自家的商队给周文瑾捎点东西过来,江南新出的料子、流行的花样子、精致的首饰、精巧的小玩意儿、新上市的水果都曾送过,当然,这些东西三太夫人这边也有东西送过来。
程妈妈所说的事情,三太夫人是知道的,她怅然的道,“我这也是为了她好啊。她娘已经不在了,再过几年她就该长大了,我得帮她好好寻一门亲事,才算对得起纪家。”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纪家老爷想把文瑾带回去自个儿养着,可他知道以纪家今时的门庭,他以后很难帮文瑾找一门好亲事。虽说读书方为上品,可没有银子供着,却也是寸步难行啊。我们周家一直受着纪家的恩惠,却让纪芸年纪轻轻的就走了,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大的一家子人没有银子供着怎么能行。”说完,她把手臂横放在额头上,精神非常疲惫的样子。
程妈妈见三太夫人越说越伤心,忙安慰她道:“您快别这么说,这一大家人还得您给撑着呢。虽说这些是七太太在管家,可这家里的大事小事哪一桩不得需要您拿主意,您劳心劳心,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嘛。”
三太夫人苦笑道:“也只有你会这么劝解我了。”
“谁说的,七老爷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