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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飏心中愤怒、破口大骂,单手将“想要害他之人”禁锢在地上时,却发现自己不用感知之力,也能够用眼睛隐隐看清来人的模样,心下疑惑。
那个模糊的轮廓在他的眼前缓缓颤抖着,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自己的视力有些恢复了?
“你……你能看得清我吗?”鱼玮轻轻吸进一口气,有些急迫地低声问道。
随后,她凝神看着他的丹凤眼。
阳飏的眼中已有焦距。
凤眼微清,顾盼之间,已不似先前无神。
鱼玮心中喜不自胜,不由唇角微翘,虚弱而欣慰地一笑。
你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
阳飏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当时在见师父阳破尊被囚于千年玄冰中的惨状后,自己因神情激动,故而拜倒在那块玄冰之上……不知有多少刁钻的寒气透过他的灵识蛮横地钻入他的体内,在筋骨之间肆意流转。
那可恨的族群,不仅令他师父饱受深陷囹圄之苦,更是令他栽了自出世以来的第一大跟头!
然而此刻,他体内真火运转逐渐圆融如意,并未遇到玄冰寒气一丝一毫的阻碍。
……命不该绝!
……
“说吧,你死以后,想要变成什么菜?”阳飏思绪平复,随后脑中倒回一枚银针刺他眉心的一幕,不由冷声怒道,“红烧鱼、水煮鱼、剁椒鱼头、还是酸菜鱼?”
他说出这一连串的菜名,语速极快,而且边说边松开按上她右肩的手,转而掐上她的脖子。
鱼玮身上火毒仍旧未除,神情虚弱,额上因劳神费思,全是细汗。
而阳飏此刻右手掌心的温度逐渐攀高,她一脸呆愣慢慢转为苦楚,然而手中还是紧紧握着那一根银针,不肯松手。
阳飏被手中柔腻的触感弄得有些失神,不过见那枚银针还是好端端地被她捏在手中,眼中顿时杀意凛冽。
到死都不曾悔改,那就将命交出来!
……
其实鱼玮根本没有想要加害阳飏之意,她也并不知火凤的命门乃是眉心莲纹。
如此偏门的、有关已失踪千年的凤族之秘,大概也只有如鱼老这般老江湖才知晓。
前几天鱼玮半夜难寐,想起前世针灸著作《黄帝内经》、《灵枢经》中曾写道针灸可治眼疾,于是便前往中翻阅相关典籍进行查证。
她以银针于阳飏面上取球后、风池诸穴,又取翳明、百会、攒竹等配穴,轻刺缓压,捻转进穴,徐徐进针。
因她针灸之术尚为生疏,极惧出错,于是两次治疗下来,次次她都神情虚弱,出了一身冷汗。
此次正是计划中的最后一次治疗,当她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时,却见阳飏忽然醒来,不明就里地对她攻击,还扬言要煮了她吃。
……人生在世不称意啊!
“你快……放开我……”鱼玮实在忍受不了他霸道的九天真火,虚弱地叫喊道。
她体内的火毒已经逐渐限制了她体内灵力的运转,幽冥灵力逐渐无法阻滞真火。
九天真火的火意就从他的掌中直接咏入她的骨髓,犹如百针攒刺。
“呵,想杀本尊就得付出代价,还想安然无事、一走了之?”阳飏绷紧面孔,眼神一凛,伸手扳起她的下巴,掌中用力。
鱼玮紧咬下唇,硬是在他面前忍住了痛苦的呻吟。
哼,这大坏蛋,竟然恩将仇报……!
……
这幽冥灵鱼的演技,还真是挺出色的。
之前她对他小心翼翼的关心与爱慕,果然像是在一层窗户纸上演的一出皮影戏,看似栩栩如生,然而窗户纸一经捅破,当即戏散人非。
讽刺的寒风透窗而入。
阳飏面色狠辣。
他的自尊与骄傲,是绝不容许这般耍他的人继续留在世上的。
指尖跳跃的火焰忽然有些滞涩。
……
“住手。”
竹屋之门被大力推开,楚暮冷若冰霜地走进来。他于藏书房听到此处的动静,便一扔手中医书,心急如焚,匆忙赶到。
“人说烛照火凤个个没心没肺,依在下看来,果然如此,论起恩将仇报,真是无人敢出其右。”
楚暮见鱼玮被阳飏这般欺负,心下酸痛,冷声讽刺。
他闪身上前格开阳飏的手臂,当即与他缠斗起来。
“论起恩仇,灵鱼族联手玄武族将我火凤一族封印千年,此仇又当如何计算?他们都该死!”
阳飏眼底冒火,周身散发出强烈杀气,一把抓起床侧蛰伏的丹梧剑,正欲爆发。
“此乃是两族的千年旧怨,又不是师妹一手策划,你怎可无端迁罪于她?十日十夜,她违抗师命为你引出体内玄冰寒气,现下又替你针灸治眼。她不仅身中火毒,而且耗费心神,十分虚弱,你怎可如此无情无义?”
楚暮语速极快,松竹观纯正内力又源源不断地涌出,一圈大过一圈。
阳飏听闻此言,双眼微眯,神色依旧极为轻蔑。
无情无义?
此评语真是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他也不想在这松竹观上装什么好人。
……
楚暮内力排山倒海般逼到,阳飏冷哼一声,黑色的袍袖掀起一圈火柱,朝楚暮涌去,其势骇人!
一黑一白二人由窗子跃出屋内,在半空中对敌,闹出不小的动静。
许多观中弟子由各大练武阁中鱼贯而出,双眼放光,驻足观看。
……
“楚师兄这‘松涛拍岸’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