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冉从床上坐起身,直直的看向屏风那边。其实,她并不确定屋中有人,只是直觉,好像有人站在屏风之后在凝视她。看着从屏风后面慢慢走出的一袭黑衣之人,慕青冉有些哭笑不得。他接连几次深夜出入她的闺房也就算了,如今她不过回沈府一晚,他竟然也能找过来,这临安城中,还有他不敢去的地方吗?!
冥夜一步步走近慕青冉的床榻,见她拥被坐在床上,窗外渗透进来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给她披上了一层迷蒙的白纱,让冥夜面具下的脸微微有些泛红。随即旋转脚跟,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了下来。慕青冉见此,眸中染上淡淡笑意,这人,连她闺房都进了,此刻却是顾忌上什么男女大防了吗?!
“你来是有何事?”应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吧,否则名册之事已了,他也许久未曾现身,如今特意追到沈府来,难不曾是为了过来与她叙旧?
“你要去和亲?”还是一贯清冷低沉的嗓音,在深夜里,尤为让人沉醉。
“是。”如今临安城中只怕人人皆知,他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心甘情愿?”
“我有的选择吗?”圣旨已经下了,不管她现在愿不愿意,都只能往前走,再无回头之路。
“若你不愿,我可以带你离开。”冥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眼中却隐隐有些紧张,只是相隔些距离,再加上在黑夜之中,慕青冉并未注意到。
慕青冉颇为不解的看向他的方向,他是何意……
“不愿意?”
“不愿意!”
见她毫不犹豫的就回答,冥夜微微有些气结,声音也更加的冰冷。“为什么?”
“这是国婚,若是我逃走了,尚书府和沈府都在劫难逃。”这种事情她想都不会想,若是不想去和亲她当初完全可以应承下三皇子提出的建议,事后在与他慢慢周旋也不是不可,只是那样终究太过麻烦。
冥夜心知她所言不虚,但心中还是有些郁闷难平。慕青冉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怎地如此小气,她不过是拒绝了他的帮忙,竟然就这样发起脾气来了吗?发脾气也可以,那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随便发泄,深更半夜的坐在别人的闺房之中生闷气,这算怎么回事啊?!正想着,却见冥夜突然起身,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慕青冉。随后,从自己的腕间解下一个很小的东西,放在了慕青冉的手上。
“这是玉哨,若他日遇到危险,吹响它,附近的地宫之人会赶来救你。”
慕青冉看着手中小巧的哨子,细细把玩,这质地好像与那枚玉佩很是相似,想到玉佩,慕青冉不禁抬头看向冥夜。先时若说是为了得到名册,他赠她玉佩尚且说得过去,那眼下……
“多谢。”知道自己若是不收下,只怕过几日这东西也会像那玉佩一般出现在她屋中,还不如此刻她直接收下了。
感觉到慕青冉注视自己的目光,冥夜不自在的偏头。“珍重。”说完,便转身从窗子飞了出去。
慕青冉看着手中的玉哨,又摸了摸戴在颈上的玉佩,只觉得,与这个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会就此了断。
丰延的军营中
庆丰帝派来的内侍候在军帐中已有些时辰了,可靖安王的副将一直声称王爷外出了,此刻不在军中,这可让他如何回去复命啊?
墨刈冷冷看着那名内侍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站在一边不置一词。墨熙见此,心下不由感叹,陛下真是有耐心啊,这都第几次了,派来劝说王爷同意和亲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竟然是颁下了圣旨!非逼着他们家王爷娶什么劳什子的公主,他就不信要如何惊才绝艳才能堪配他们家王爷!
账外,忽然听见有士兵向将军问安,不多时,军帐被人掀开,从外走来一名一身戎装的男子。他一身银色铠甲,腰间配着玄霄宝剑,整个人显得冰冷又肃杀。可偏偏那张脸却是精致完美到极致,完全不像是整日在战场上风吹日晒之人,一双漆黑墨亮的双眸灿若星辰,只是眼中隐隐透漏着戾气,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颊,只让人觉得清贵无双,容姿不凡。
“奴才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前来传旨的公公,急忙给夜倾辰磕头问安,身子深深的趴在地上。这位主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这苦差事若是办不好只怕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这边小太监冷汗连连,唯恐夜倾辰一个不高兴就将他就地正法了。
见夜倾辰迟迟没有叫起,这位公公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奴才奉皇上旨意前来,望王爷与临水国结秦晋之好。还……还有,这是临水国送来的和亲人选的画像。”说着,颤抖着将背后的画卷承于身前,头却是埋得极低,根本不敢看向上面做着的夜倾辰。
夜倾辰冷冷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黑沉沉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墨熙见了,不禁为陛下感到可叹,真是有毅力,这都多少次了,陛下怎么就是“学不乖”,主子不同意的事情,就算是下了圣旨,他也有办法“抗旨不遵”!
“呈上来。”冷冰冰的三个字,若是放在往常,这位公公只怕死的心都有了,可眼下听到,却是无比的喜出望外,急忙将手中的画卷和圣旨一并交给了墨熙。夜倾辰直接拿过画卷,至于圣旨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慢慢的将画轴展开,墨熙因为站在夜倾辰身边,所以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