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向老县长,不过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儿仍面无表情地倾听他们言语。
「你决定怎么做?拚还是让?」王娟又追问。
「鼎王开枪的事我做过,可是老县长事后不高兴。」阿忠再望王老头一眼后续道:「现在不是我决定如何做,完全要听命行事。」
「爸──」王娟深深地望着父亲,等待他裁夺。
好一会,老头儿开了口:「见过表哥没?」
「见过。」他据实以答:「而且单独谈过。」
「他亲口说要主持这项工程?」
「嗯。」
「好啊!」老头儿极爽快地提供了答桉:「就让他主持,只要分得公平,这圆仔汤我们没异议,不过你要坚持一点,小阿姨她亲戚的水电部分一定得到手。」
「老县长──」
「不必多言,照我的话去办。」
7
阿忠这些天一直在为图书馆工程烦恼之际,刁侯这家伙又出现了。他原本不想见他的,上回扯出那么件丢尽颜面的事,他便认定这同学是个痞子,但又碍于他身分的关系,不得不支开办公室内其余人特别召见。
「忠大的,别来无恙?」刁侯一进入他办公室就打屁道。
他有些不耐顶,言语便颇冷澹:「你爸身体就像虎仔同款勇健,啥米有样无样?」
「老同学,你还在为红美人的事生气吗?肚量未免太狭窄了吧?」刁侯满有骨气,对这种江湖人绝不至于低声下气,毕竟他是白道中人。
「东厂的,你爸正在操烦,呒心情跟你五四三。」
「操烦你表兄烂肚大仔的事,对不对?」刁侯贼头贼脑地瞟他一眼。
阿忠这会才正眼盯着他问:「你哪会知样?」
「忠大的,有兴趣了吧!」刁侯笑咧了嘴,故意卖关子地道:「你叫我东厂的岂能白叫?你当我这老同学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女人?告诉你,我手上有很多你想知道的情报咧!」
阿忠勐然坐正办公椅,一按电铃就吩咐他的秘书说:「进来,白兰地伺候刁爷。」
刁侯笑了,笑得极开心。
秘书敲门进来,从酒柜中取出两只高脚杯及一瓶白兰地,倒入杯中后离去。
「老同学,我敬你。」阿忠举起杯子,头一垂自然矮了他半截。
「上次红美人酒家的事,算我欠你一个情;欠债还债,人之常情。这回我是刻意来还债的哩!」
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忠大的──」刁侯继续说道:「你表哥一回到地方上,我们就很注意他了。有桉底嘛!所以呢,我们就暗地里对他做了一些录音。那一堆录音带里,可有你操烦的事情哩!」
「好同学,你快讲。」阿忠迫不及待了。
「讲得清楚吗?」他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卷录音带交给对方说:「找一台录音机来,播放出来就知道了嘛!」
阿忠又迫不及待地从橱柜中摸出一台录音机,手微微颤抖地将带子放了进去。
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之后,他就竖耳倾听了。
「老的,现今我要怎么做?」这是他表哥烂肚大仔的声音。
对方沉默了一会,咳嗽了两声方才回道:「莫怕,跟伊谈判直接向伊要工程,不能放掉。」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他感到很熟悉。
「伊的实力恐怕──」烂肚大仔的话即刻被打断。
「叫你莫惊知呒?伊也不敢黑白来,没阮的命令,伊绝对不敢动,你放心。」
阿忠听到此一拍大腿道:「是伊。」
「对,你的顶头上司王老县长。」刁侯笑出声来:「在本县他的声音谁听不出来?」
「干──」阿忠只骂出一声,下面对话又开始了。
「以后呢?」烂肚大仔又问?
「你等我的命令,总之你不会吃亏,我会让你做老大。」
电话出现一阵杂音,刁侯伸手便把它关机了,转头看阿忠,后者已面色惨白地张大了口。
「怎样?」刁侯故作轻松地说:「我说这才是你操烦的事情,是么?」
阿忠仍愣在原地,惊讶的表情仍未恢复过来。
刁侯得意地接续道:「据我的分析研判,你的主子受不了你了,他找了你表哥来取代你,不过他高明的地方在于他把烂肚大仔摆在你们巨人的对手鼎王那边。这一步棋多厉害呀!其中还有什么阴谋──是要吃掉鼎王呢!还是另有企图,完全不知道,可见他是只老狐狸,半身不能动了还要耍阴的,谁斗得过他?」
「伊为啥米要赶我走?搁为啥米不要明讲?」阿忠好似痴呆了一般喃喃自语。
「好同学,别傻了,他是玩政治的耶!下手有多重呀,你想想看,他一手把你拉拔到这董事长的位置,难道看你一天天坐大啊!利用完了,他当然随手就扔,再找一个人替代就是了;何况你是真的坐大了难道就没想过把他那残废老头一脚踢开?他能不担心吗?」
「我从来没想过踢他,从来没有。」他仍兀自喃语。
「笨噢!那是你的想法,别人可不这么想;他为了自保就不得不防你呐!」
「我要怎么做?」阿忠对着半空问。
「很简单,送你八个字。」刁侯刁起一根烟道:「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阿忠变得失魂落魄了。
他要公关杨小姐和小弟黑面、臭头陪他饮酒解愁。
席间,众人皆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