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言不发,低头将那杯碧螺春一饮而尽。
“你受伤了?”
容稷手臂垂落,指甲的血迹沿着青花茶盅的纹理流淌下来,滴到了姜黄色桌布上,很快蜿蜒成了一朵血花。
鸾依抬手,目光上移,落到了容稷的手臂上。
银色鱼尾服被撕裂了一个洞,洞口不大,却血迹斑斑。
看上去伤他的不是袖箭就是弩弓。
“不碍事!”
身为大名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身前的红人,容稷这个千户靠的并非运气。
他身上的伤疤,细数下来可比他的年岁还要多的多。
“你的衣服都湿了,脱了吧,我帮你伤口上些药。”鸾依看着容稷刺目的伤口,眼里的从容少了几许。
容稷不语,他不拒绝,就是默许。
鸾依上前帮他脱去那件湿答答的鱼尾华服,里面的潮湿的xiè_yī帖在了容稷的身上,透过薄薄的布帛,能看到他身躯上深浅不一的刀疤。
鸾依从柜子里取了一个做工简单的实木小药箱,取了一卷绷带,金疮药跟木勺,一点一滴在容稷的伤口上布施一番。
容稷侧头,这么近的距离,眼眸里即便是隔着酒气,他依然能看清晰她的容颜。
她跟三年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要说,就是更加清瘦了,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今天纪大人府邸出事了!混入了刺客......”
容稷眼也不眨的盯着鸾依。
她指尖上药的动作微微一停,随即又恢复了自如,没有接口,看上去也不在意。
“你一点都不好奇?”
鸾依露出了一个薄笑:“我一个妇道人家,终日深居浅出,最大的乐事不过就是闲来无事绣上几针,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关心它做什么?”
“是吗?”
忽然,端坐在椅子上的容稷忽然手臂一抬,一把捏住了鸾依的下巴,力气之大,疼的她眼眸里登时腾起一团
水汽,手中的金疮药撒了一地。
“近日,京城之中乱党猖獗,其中有一个叫缁衣门的组织更是猖狂至极,多次袭击锦衣卫。前天南镇司抓获了一个乱党,从他的证词中看,你父亲左游之脱不了干系!”
“你身为左家的庶女,你就一点都不知情?”
鸾依抬眼,迎上容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卑不亢,面无表情:“你也说了我是庶出,贱如草芥。为了嫁给你,左家早已跟我恩断义绝。他们做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此事一旦查实,你们左家当诛十族!到时候我跟心儿都会收到牵连!”
原本以为,原本以为他在担心自己,而心里想到左右不过还是他的芷心。
第三章绣春刀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视你为手足兄弟,断然不会动你。”
“且你向来跟左家不睦,你这个时候可以选择大义灭亲,一纸休书,将我跟左家九族送上断头台,自然能保你跟你的心儿高枕无忧!”
鸾依目光一扫落在桌子上那件叠的工整的鱼尾服跟安放在一旁的那把煞气四溢的绣春刀上,忽然就笑了起来。
最后,她目光收回,落在了容稷的脸上:“杀人,灭门这种事,向来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容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字字绵里藏针,比诏牢里的酷刑还让人难以忍受。
鸾依鼻息轻轻的嗅了嗅,忽然抬手用绣帕遮住了口鼻,他下意识的缩手,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她说过,她讨厌绣春刀上血腥淬着红锈的味道,而他的手上每天都握着那柄绣春刀。
鸾依一得自由,起身。
面对像是一个煞神一样的容稷,她也没有闪躲,而起抄起了桌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细致帮他包扎着伤口。
她就像是一尊雕琢完美的玉器一样,美则美矣,脸上最后的一点情绪也被抽离。
容稷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些年,他最恨的或许就是她这样无声的冷漠。
像是看不清招式的刀光,让他无法招架。
以前,她追他厌弃;如今她倒是乖巧了,再也不会烦他,可他心里愈加的不爽。
借着酒气,容稷眼眸中的星火攒动。
他想撞碎这个女人包裹在外的那层躯壳,看看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蓦的,他起身揪住鸾依的手腕,粗暴的将她甩在桌前。
他欺身而上,蛮横的封上了她的樱唇,将她按在桌子上,一把扯去了她的腰带。
“呜......”鸾依挣扎,却被身前这个男人禁锢的死死的。
她每挣扎一下,身上的布帛就少一块,空气中就多一声裂锦的尖锐声响。
每一年的今天,同样的命运怎么逃也逃不掉,或许以往的时候鸾依也没有那么想逃,只是今年例外。
“容稷......放开我......”
“一年一次,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