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汩汩而出,迅速淌遍她的全身,温暖了她因早起而倍感冰凉的手脚。
约莫五秒后,第二条短信再次点亮手机屏幕。
“宝宝,不必担心吃完会长口腔溃疡。米饭的米是我精选的,果粒的原材料也做了提炼,敞开肚皮吃吧!爱你!”
乔棉笑了,由内而外感到轻松。
她的目光掠过餐桌上新铺的台布,是肖让选的花色——麻布材质,手感返璞归真,柠檬黄和奶白交错的方格图案,台布正中央用秀丽笔书写了一行字。
“世事无常,唯爱情与美食不可辜负!”
肖让说,这行字是布店老板的墨宝,他还说,那位老板最喜欢给顾客题词,尤其是回头客。
经过仔细辨认,乔棉发现,字是肖让自己写的。
多年来,他写字的风格始终未变,每个字都微微斜向左边,带着一丝隐含的倔强。
分散注意力的方法奏效了。
三层医用口罩和两条魔术头巾的阻挡下,乔棉拥有了对臭味的“免疫力”。
她左手端碗,右手持勺,挖了一点米饭在碗里,然后把口罩和头巾由下颌方向掀开,露出嘴巴的同时,她屏住呼吸,猛吃一大口榴莲忘忧饭。
米粒和果粒与味蕾接触的刹那,她的双眼不知不觉睁大,只觉视线中的房间不再是浅灰和浅卡其的色调,而是涂抹上一层绚丽缤纷的色彩。
乔棉摘下魔术头巾、扯掉口罩,当臭味不存在似的,直接捧着切开的半个饭团大快朵颐。
“好吃!太好吃了!”
房间里回荡着她喃喃自语的赞叹声。
虽然不清楚肖让何时制作的这道水果饭,但据乔棉自小到大品尝美食的经验来看,无论是制作的火候及香料配比,还是储存在冰箱冷藏室的时间长短,全部是刚刚好的状态。
榴莲的果肉,本身具有类似纯天然奶油的质地和口感,加上分子料理的二次加工,原始果味仍旧保留,而且增添了冰爽松脆的嚼劲,入口即化,给人一种吃下白巧克力的错觉。
乔棉不停口地吃完半个饭团,毫不犹豫去拿另外半个。
胃口好,是她当前最看重的目标。
她不纠结是否发胖穿不下结婚礼服。因为裁缝岳师傅说,她和肖让量身定做的中式礼服,新面料确定之后,原本掐腰的设计摒弃了,换成更合理也更飘逸的长及脚踝的款式。
一整个饭团下了肚,乔棉心满意足。
她在屋里慢慢散步,编辑一条字数多达五百字的尝后感发给肖让。
信息发送成功,她转去厨房烧水,打算泡壶茶爽口提神。
水没烧开,门铃突然响了。
乔棉条件发射地去拿手机看时间,却发觉手机电量不足已经关机。
她估摸一下时间,应该不到十点。肖让和姜旭都在公司、许苧去逛街扫货了,会是谁来登门拜访呢?
通过猫眼往外瞧,乔棉看见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他站在门口,手捧一束鲜花。
粉玫瑰,十一朵。
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数量——怎么和那次肖让不承认的订花经历一样?
乔棉隔着门大声问:“你找谁?”
男人低头看看单子,很快答道:“您好,请问您是乔棉女士吗?鲜花是您的朋友送给您的,请您签收!”
乔棉并未急着开门,她握住门把手,安好防盗链,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我是。签收之前,我能和您确认一下送花人的姓名和联系电话吗?”
一愣:“我只负责配送,您想查客户信息,需要联系我们服。如果客户要求匿名下单,客服也会帮他保密的。”
乔棉询问了服专线号码,当的面,打过去咨询下单人的信息。
果不其然,客服谨遵公司规定,反复强调该订单的客户要求匿名,无法向乔棉透露一星半点的个人资料。
把花束递到门缝处,香味愈发浓郁。
“女士,您签收吧,我很赶时间。”
“上一次我收到花,误以为是我先生订的,后来发现不是。”乔棉打定主意拒收,所以她诚恳的说,“这一次,我不想继续延续误会。送花人不详,我不能收。请您把花原路退回,谢谢。”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一把拽掉头上的棒球帽,取下黑框眼镜,重重跺脚唤醒楼梯间的声控灯。
“乔棉,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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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老师的儿子褚泽,坐在乔棉对面,与她一桌之隔相对饮茶。
“我本来以为,上次送花你已经猜到我是谁,哪承想今天又重复了一回。没吓着你吧?”
若说一点不吃惊肯定是假的。
乔棉实话实说:“我出国读书这些年,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我住在哪里、房东和邻居是什么人,都不能影响我对周围环境变化的警惕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