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绝对正宗。待会几位伯父可得尝尝,若觉得好就带一箱回去。”
方氏顿时不说话了,包几个厨子多少钱她是不知道,但这雪茄和白兰地家里还是备着的,专门待客用,侄媳妇端的豪气,动辄就是按箱来论。
见这帮妇人都闭了嘴,黎婉尤不肯放过,又补充道:“这些也就罢了,无非是有钱就能买的。祖母且看那些装饰的花球,都是鲜花呢!本地的茉莉和芍药最早也要五月才能开花,这些都是专门从昆明运来的,有钱也无处买去。都说一骑红尘妃子笑,盛家为了讨妹妹欢心可是下足了本了。”
眼看老夫人被憋得说不出话来,二伯母李氏赶紧打起了圆场:“哟…要不是侄媳妇说,我们哪知道这些门道呀!盛家到底是出过总统的,行事非同一般……”
“那祖母就交给几位伯母照顾了,我去看看四妹。”终于把这群人给压服了,黎婉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又虚应了几声就去找自家婆婆去了。
这一出好戏,被角落里的陆宜人姐妹看了个正着。陆宜人刚出院不久,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陆佳人却硬是把她拉了来,理由简单得很:“祖母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你再不好好巴着老爷太太,是准备在家里待到老死么?”
就算老死在家,也比给人做妾或是嫁个傻子要好。可惜陆宜人向来不善言辞,终于还是来了。现在也是这样,陆佳人指着明显黑着脸的老夫人道:“看见没有?祖母何时有这样吃瘪的时候,知道大嫂为什么有底气这样跟祖母说话么?”
不待那个木头人姐姐出声,她便自问自答道:“因为四妹如今身份不同了,盛家有权有钱,又看重这个未过门的儿媳。老夫人想在北平借着盛家的声势行走,此刻就算火烧心也不得不低头。姨娘打小就说,女人嫁人便好比第二回投胎。我处处跟四妹攀比,也是为了能争一口气,嫁个如意郎君。只可惜,我终究还是比她不过。”
陆宜人茫然四顾,西服笔挺的男人们正聚在一块边喝香槟边聊天,女眷们则穿着最艳丽的衣裙,佩戴着最名贵的珠宝,不经意地互相展示攀比着。衣香鬓影,惹人沉醉。
这样一个订婚宴,哪怕在梦中她都不曾想过:“四妹的福气好,得遇如意郎君,我们做姊妹的该为她高兴才是。”
“得啦!”陆佳人冷笑了一声:“我们是亲姐妹,你也别说这些场面话。嫉妒就说嫉妒,又不犯法。我就嫉妒明夷,她打落草身份就比我高一截,长得也漂亮。读书的时候,老师常说老天是公平的,努力就有成果。都是胡说八道,我努力了半天才能得到的东西,对她却是唾手可得。这公平吗?”
听着妹妹的话,陆宜人感到了一丝不安:“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了。如今你们各有各的归宿,这就是命!”
“像你似的洗干净脖子等死,我可做不到,就算死也得拖个垫背的。”陆佳人远远瞥见打扮鲜亮的丈夫和婆婆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挑起了眉。“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明夷能找着盛继唐这样的丈夫,我服她,你可好好学着点吧!”
她能学什么呢?陆宜人眼看着妹妹迎向了妹夫,一个冷着张脸,一个就百般讨好。直到一个硕大的钻镶祖母绿戒指套上了指头,陆佳人才总算露出了几分笑颜。
真好啊!虽说为了纳妾的事闹得鸡飞狗跳,到底是少年夫妻,总有感情在。三妹说她嫉妒明夷,可自己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典礼将要开始的时候,小提琴开始奏起了一段悠扬的旋律。陆明夷看着面前的金色浮雕大门,脑中是一片空白。她原本自诩享过福,也吃过苦,更兼死过一回,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难倒自己的了。可当真穿上礼服,披上头纱,却一直在冒冷汗。
身穿绿色纱裙的苏伶今天担任傧相的大任,一到饭店就忙进忙出的,连饭都没吃几口。眼看终于能把表妹交出去也是松了口气:“怎么了?手心潮成这样,难不成是太紧张了?”
秉着输人不输阵的精神,明夷抬着下巴矢口否认道:“谁说的……不就是订个婚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就嘴硬吧!”苏伶很是看不过眼,塞了块帕子在她手里:“订婚是人生大事,女孩子哪有不紧张不害怕的。偏要装出副无所谓的样子来,也不知道给谁看。”
第一回订婚当然是该紧张的,可问题是她不是第一回了呀!陆明夷在心中暗暗反驳,她上辈子可是结过婚的,只是当时浑浑噩噩的就这么过了,如今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辈子头回订婚,还是个假的,如今想来真应该让盛继唐赔笔精神损失费才对。
小提琴奏罢,圆号和鼓点也加入进来,这是进场的前奏。苏伶也不管表妹的小脑瓜在想些什么,赶紧挽起她向前走去。
身穿红色制服的西崽同时推开了两边沉重的门扇,明夷一脚踏在红毯上,只觉周围都是热切的目光和低语,但她却看不清那些人的脸。长达十米的枝形吊灯上有数百个灯泡,散发出的光芒直逼太阳,几乎映得她眼前一片空白。
幸亏还有表姐陪在身旁,稳稳地搀扶着她,一步两步直到红毯的尽头。那里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真是奇怪,一见到他明夷刚刚还模糊的视线忽然就恢复了清晰。
在她的印象中,盛继唐总是一身长衫,神秘而矜贵。而他今天却换了西服,依旧是黑色,只在胸前的衬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