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顿了顿,嗯了一声,接着笑问道:“看三妹妹这样子,是刚从冯府回来?”
心知以前赵晅和她的关系,今天时鸢没有去冯府,时锦也能理解,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时锦只好如实嗯了一声。
时鸢也没多说什么,匆匆地就擦身过去了。
这边时锦才刚回到院子,李尤又递话进来,说想出去夜游雪湖。
时锦知道李尤是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不好伤他的意,便换了厚棉衣,披了披风,戴了雪帽,就出去了。
李家的马车已经停在时府外面,看样子等了很久了。
见时锦出来,车辕上的李顺连忙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时锦还没走下台阶,李尤就从车厢里面钻出来了。
“用过晚饭了没?我准备了些小食、炭火,湖边有个亭子,我们可以边吃菜,边赏湖雪。”
时锦突然想起来一句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李尤愣了一下,笑道:“当然。”
到了湖边时,天已经开始下雪。
李顺麻溜地准备着炉子,炭火,温酒。
李尤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给时锦搭在腿上。
不复两人初夏时来的样子,这里已是莹白一片。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李尤烫了杯子,给时锦倒了一杯酒。
“这酒是寒潭香,清冽,后劲足,你喝两杯也就罢了。”李尤道。
时锦没说话,抬手仰脖子就喝了。
“哎...你先吃点小食,这么喝伤身。”李尤赶忙将她的杯子接了过去,夹了一筷吃食要喂她。
酒确实清冽,时锦顺从地张嘴吃了。
她又自己拿起了筷子,匆匆忙忙地吃了几口,便从李尤那里抢过了酒杯,自己倒了酒,酌饮起来。
可能是湖边风大,时锦喝了酒,也烤着火,却总觉得冷得很,连喝了好几杯,吓得李尤连忙将酒壶抢了过去。
“以后,等咱们成亲了,春里穿林赏花,夏日游湖弄荷,秋来煮茶采菊,冬至踏雪寻梅,锦儿,你说好吗...”李尤一脸的憧憬,目光灼灼地看着时锦道。
时锦心知李尤这是在安慰她,想要她朝前看,不要总想着那过去的已成既定的事情。
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没道理叫李尤也跟着过意不去。
“当然好。”
时锦朝湖边看去,突然想起端午节那天来,那天,下了雨。
寒潭香的后劲果然很足,时锦开始感觉脑子有些昏了。
她突然想起来,书里的李尤喜欢时鸢,也是因为一场雨。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时锦转头看向李尤,问道。
看着她开始迷离的双眼,李尤歪头认真地回想。
“什么时候呢...我也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李尤双手撑在腿上,认真地看着时锦道。
炉火映在两张年轻的脸上,忽明忽暗,却很火热,一如两颗年轻的心。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呢?”时锦微微歪头,却想不起来了,也许是,李尤站在她身后,教她写字的时候,他手心很软,覆在她手背上时,像是一片鹅毛落在了她手上,教人痒得难受的时候。也许是,在一个个陌生的长夜里,他一次次出现在东窗前的时候。
也许是....时锦想不起来了。
在时锦朝前面的火炉一头栽下去的时候,李尤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他坐到时锦这边来,让时锦轻靠在他的肩头。
时锦好像睡过去了,湖边风大,不好久坐。李尤便将她背进了车厢里。
“公子,回去?”外面李顺问道。
李尤低头看向熟睡的时锦,她眼底下还有一片青黑,想是近来都没有睡好的缘故。
“回去。”
李顺将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便驾着马车,朝城中心驶去了。
李尤将时锦抱在怀里,好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马车在时府外面停了良久,李尤才将时锦横抱下马车。正要进府,又听得另一辆车轱辘声传来,李尤停下脚步,朝后看去,是一辆不大起眼的马车。也在时府门前停了下来。
车帘从里面揭起,露出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上李尤时,那双眼睛好像微微眯了一下,然后车帘便被放下了。里面没了动静。
李尤没有多看,抱着时锦就进去了。
等他出来,缩在马车上的李顺连忙将手从袖子里抽了出来。
李尤欲进车门前,突然想到那双眼睛,顺口问道:“刚刚是谁从车上下来了?”
李顺啊了一声,“好像是时家二小姐。”
李尤皱了皱眉,没说话,进去了。
时锦醒来时,好像听到一阵锁啦炮仗声,头有些昏沉,她匆匆起身,正穿着衣裳,青禾端着水进了房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