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岳渟川的小姨已经去世的残酷现实,他怎么也不会求到同行的身上。
房间里沉闷寂静,和郭台庄眼神接触的人,都纷纷垂下了头。
王秀娜暗暗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说:“郭师傅,不是我们不帮忙,而是我们实在没那个本事啊。”
整个殡仪馆,放眼望去,除了郭台庄和米果之外,谁也没能耐接这么高难度的遗体修复任务。
王秀娜有心无力,难过地说:“要是一般断腿断脚之类的,我也能做好,可,可那是头颅复原啊,郭师傅,你最清楚我的能力,我做不来的。。”
“是啊,郭师傅,我们做不来啊。”
同事们纷纷讲出实话。
郭台庄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他扶着额头,思虑片刻,说道:“还是我上吧。没别的法子了。”
“那怎么行!郭师傅,您的手才缝了针!”王秀娜惊呼道。
郭台庄低头看了看包裹着纱布的右手,“慢点来,应该可以。”
王秀娜正想出言劝阻,却看到对面的郭台庄表情一僵,紧接着,有人低喊道:“米果——”
真是米果。
立在门口的米果依旧穿着昨天赴宴时的连衣裙,不过已经不复平整。过度悲痛和熬夜使她看起来格外憔悴,眼袋看起来十分明显,嘴唇上有被牙齿咬破的痕迹,就连鼻子,也是红通通的。
她看到郭台庄,干涸无神的眼睛里又迅速涌起泪光。
她扶着门框,语声嘶哑但是坚决地说:“师父,我来为小姨整容。”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要知道,他们做遗体整容师的,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说是规矩有点夸大,其实就是个人之常情,那就是不为自家亲人整容。
因为亲手为亲朋好友收殓整容,那种心情是别人永远无法理解的。再说了,面对熟悉的亲人,悲痛已经要把他们击倒了,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工作呢。
更何况,米果面对的,还是一具残损严重的遗体,她能扛得住吗?
郭台庄冲米果招招手,示意她先进来。
米果低着头走进整容室,郭台庄拉开椅子,“坐下歇歇。”
他转过头,“散了吧,今天的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您别客气啊,抱歉的是我们。”没帮到忙的同事们过来安抚了一下米果,就都各自散了。
王秀娜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我先进去干活了,你们聊着。”
郭台庄把热水杯塞进米果的手里,“喝点水,熬了一夜,你看你憔悴的。”
米果低头喝了口热水,可是久久没能抬起头来。
最后,郭台庄叹了口气,手放在她的头顶,压了压,“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看得出来,米果和岳渟川的小姨关系匪浅,不然的话,也不会半夜三更哭着把他从家中叫到殡仪馆来。
见到遗体的那一刻,他的心情也不能做到像往常一样的平静,因为那是米果看重的亲人,看到痛不欲生的i米果,他的心里特别的难受。
米果一直在哭,哪怕岳渟川赶过来后抱着她,把她脑袋扣在怀里,不让她再看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体,可她还是不能镇定下来。
郭台庄知道,米果是被刺激到了,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令人心疼怜惜的一连串的反应。
“师父。”米果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能行,您就放心吧。”
郭台庄想说什么,可他看到米果眼中的坚决和勇气之后,又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好吧,师父陪你。”
因为杜宝林的遗体修复难度很大,所以米果在完成了当天的整容化妆任务之后,才和师父郭台庄再次走进工作间。
这算是她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一次整容修复任务。
由于杜宝林的头部被车辗爆,骨头碎裂、脑内物质几乎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层破裂的皮还连着身体。。面对这样一张支离破碎的脸,米果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拿起了整容工具。
对缺损的头部进行填充。
进行伤口缝合。
完成脸部整形,做面部化妆。
服装和整体形象的整理……
没等最后一道程序结束,郭台庄就被米果从工作间‘赶’出去了。
她熬了多久,师父就跟着熬了多久,她自己都要累瘫了,那年迈的师父还不得更累。
郭台庄摇摇头,拉开工作间的门。
没想到门外居然立着一个人。
郭台庄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面前这位仓惶后退,一脸哀戚悲痛之色的女人竟是岳渟川的母亲,杜宝璋。
郭台庄卸下口罩和手套,指着米果的椅子,说:“你坐那儿等吧,很快就好了。”
杜宝璋说了声谢谢,在椅子上坐下。
郭台庄去洗漱台洗手,消毒,然后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热水,放在杜宝璋面前。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