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朗伤上加伤,指不定会让宁姑娘对他心生埋怨,如今正好,他不明不白被宁朗打了一拳,宁姑娘说不定还会因此心生歉意。
这个念头在心中转了一圈,几乎是立刻的,楚斐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大度地道:“那你可要记好了,本王白挨了你这一拳,若是不好好赔礼谢罪,本王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宁朗立刻应了下来。
还不等楚斐再说什么,他便立刻皱起眉头,装作一副伤势很重的模样,虚弱地对宁暖道:“阿暖,我怎么感觉头有些晕,我为了赶过来,一夜未睡,不如你带我去歇一歇。”
宁暖哪有什么不答应的,慌忙扶住了他。
正巧香桃回来,她连忙让香桃去将娘亲叫回来,还不等江云兰回来,宁朗又哎哟哎哟地叫唤,宁暖片刻也等不下去,匆匆冲着安王道别,便急急忙忙扶着宁朗往厢房的方向去。
看着两人走远了,楚斐摸了摸下巴,盯着两人的背影,皱着眉头问小厮:“本王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爷?您说的是哪里不对?”
“宁朗他为何要带着伤连夜赶过来?”楚斐说:“本王已经在信中告知他,此事交给本王能顺利解决,他受了伤,不呆着好好休息,竟然彻夜赶路,身边也没有带什么小厮,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小厮道:“宁公子一向如此,想来也是为了宁姑娘的事情,心中着急,片刻也等不得吧。”
“他竟然还敢打本王?”
“那不是宁公子看错了?”
楚斐沉思片刻,又说:“他似乎是不愿意让本王与他妹妹接触,他方才那样子,分明是装的。”
小厮看了他一眼,接不下话了。
小厮心中想:他们王爷怎么忍心说出宁公子那是装的?先是受了伤,后来又没休息好,宁公子的模样一看就凄惨的很,他们王爷莫不是被美色蒙了眼睛,连好友的惨状都能睁眼瞎了?
而那边,宁朗被一路扶进了厢房,他一看到床,几乎是立刻地就躺了上去。
后面跟进来的江云兰脸色苍白,一关好厢房的门,便立刻问道:“安王怎么会在这里?”
宁朗脸色一白,立刻闭上眼睛翻过了身,装作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好在江云兰也没有注意他,进来便紧张地拉住了宁暖的手,焦急地问:“阿暖,你没有怎么样吧?方才是安王与你在一起?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有没有说奇怪的话?阿暖,你没有与他说什么吧?”
宁暖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回不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说:“娘,你放心,我没有什么,我只是碰巧遇见了安王,还没有多说两句话,哥哥就忽然冲过来,打了安王一拳。”
江云兰登时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应道:“打得好。”
宁暖:“……”
“娘,哥哥可是打了安王。”宁暖担忧地道:“虽说安王没有追究,可毕竟是哥哥理亏,若是安王反悔,要来追究哥哥的责任,那该怎么办?”
“他……”江云兰张了张口,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禁问:“朗儿怎么在这里?”
床上闭着眼睛假寐的宁朗立刻跳了起来,激动地道:“娘,我听闻你与阿暖来了云山寺,便连夜赶过来了。”
家中四人,宁母去世的最早,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娘亲,如今再见到宁母,他顿时热泪盈眶,忙不迭从床上爬了下来。
“娘,你与阿暖出门时,为何还不叫上我?你还不让我出门,若非我醒来的早,只怕安王就……”意识到宁暖还在,他连忙止住了话头。
宁暖纳闷:“安王怎么了?”
“没什么,阿暖,你别管这些。”江云兰竖起眉毛,质问宁朗:“你爹呢?我让你待在家中,你爹为何又让你出来了?还连夜赶过来,你在宵禁时出门,也不怕被抓到大牢里去。你这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娘,此事说来话长。”他给宁母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等阿暖不在了,我在与你说。”
江云兰狐疑地看了他半晌,这才又道:“那你在这休息一番,我与阿暖还要去寻慧真大师,若是晚了一步,就见不到慧真大师了。”
“娘,别,别。”宁朗又看了宁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安王在外面等着呢。”
江云兰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怀疑。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宁朗必定是隐瞒了她什么重大的事情。此事又涉及阿暖与安王,让江云兰心中慌得不行。
“娘,你听我的,今天就先别去找慧真大师了。”宁朗道:“我有事情要与你说,此事很重要,爹也是因为这个才放我出来的。”
只是宁暖在场,他却不好明说。
江云兰这才作罢。
她让宁朗好好休息,自己则带着宁暖去了外间。香桃将提了一路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素斋拿了出来。碍着宁朗的话,接下去半天的时间里,顾忌着可能还会再见到安王,谁也没有再出门去,只等着宁朗醒过来,听他好好说一番前因后果。
而内间,宁朗也闭上了眼睛。
他刚醒过来,便连夜带伤骑马到了这边,一路上没有休息过,到了这儿以后,更是着急地找人,自重生以后到现在,也总算是有机会将一切好好从头理一理。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不禁在心中想:方才见到安王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趁机多打两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