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陌生的人……这些东西与酒精混合在一起,是她轻而易举地忘掉所有,包括自己的身份。
翌日傍晚她醒来,卧室和客厅的地毯上横七竖八地趴满了或壮硕或窈窕的身体。
她醉醺醺地跨过那些身体,赤脚走到阳台上,裙角被海风吹得疯狂舞动。
“啊!!!”
盛钰吉用两只手围住嘴,大喊一声,疲倦的身体终于活了过来。
她要享受,她要放肆,她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她也拥有完成一切目标的能力。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堆火,已经彻夜燃烧到了尾声。那么在天亮来临之前,她要尽情燃尽,然后……去寻找那些已经离开她的人。
忽然有个念头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她的脑海——她死后会转世投胎吗?投胎后会再次遇到阿野吗?
这个问题只停留了不到三秒钟,接着盛钰吉就被苏醒的朋友拉去喝酒,又是一夜狂欢。
喝醉后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盛钰吉不知道自己来这座城市有多久,只记得已经看了好几次日初日落,昏昏大睡到身体都变得麻木。
某一天酒柜里的酒喝完了,朋友们出去买。盛钰吉醒来后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好不容易抛掉的记忆又钻回大脑里,让她心烦意乱。
怎么还没买酒来?
她跑去阳台上抽烟,白色烟雾一飘起来就被海风给吹散了。盛钰吉深深地吸进去,又重重地吐出来,最后抽得只剩下一截烟蒂,打算回去再拿一根时,眼角余光瞥见对面公寓楼的一扇阳台门打开了。
之前那里住了人吗?
盛钰吉一时间想不起来,好奇地盯着看了会儿,只见门内有人影晃动,没过几分钟就走出一个穿白衬衫的高挑男子,端着手里的红茶杯冲她笑了笑。
是阿野。
盛钰吉扭头就走,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并且之后再也没打开过。
阿野已经找到了她,却没有上门骚扰,而是租下她对面的房子在那里住下,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外,就是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喝茶看书,时不时朝这边投来一眼。
盛钰吉不仅关上了门,还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阿野并不介意,他知道她在里面。
两人如此的剑拔弩张,连那些陌生的朋友都感觉到不对劲。问是不是发生了矛盾。
盛钰吉摇头什么也没说,诡异的是,两人竟然在这样的气氛下相安无事的共度了一个月。直到……盛钰吉用完最后一张符,晕倒在公寓里。
那天众人约好去一家新开张的酒吧玩,因此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
盛钰吉逐渐丧失神志倒在地毯上,听到有人开门走到自己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阿野的脸在视线中无限放大,与梦境以及故事里的人重合。
盛钰吉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袖子,幅度极轻的摇了摇头。
“放过我……”
或许他们曾经有缘,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投过无数次胎,不再是他心爱的妻子。
她唯一的梦想就是让四哥回来,而不是和他白头到老。
不要再缠着她了,让她死。既然无法等到四哥,死亡就是她最后的解脱。
阿野怀着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犹如熄灭的流星。
守了一千多年,他原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守护下去,只要耐得住寂寞。
万万没想到,战胜他的不是孤独,而是她残忍的请求。
“好,我如你愿。”
阿野说完轻轻地放下她,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走出公寓。
盛钰吉眼前已经开始发黑,知道自己的寿命已经走到尽头,没有丝毫悲伤,只有重逢的喜悦和轻松。
浑浑噩噩了许久,期间她感觉自己短暂的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又好像做了许多梦,等意识变得清醒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像被车子碾压过一般。
耳中听到轻柔的吟唱声,宛如有人在唱弥撒。
莫非她已经来到天堂?可她不信基督也不信佛啊。
盛钰吉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那套公寓里,身边倒着几个喝光的酒瓶子。
她没死。
后来阿野又做了什么?她明明听到他离开了。
盛钰吉爬起身往楼下跑,想当着对方的面问一问。在电梯开门时遇到了来找她的朋友,没功夫解释,匆匆说了声稍等就冲到对面的公寓楼,找到阿野住的那一间。
无论她怎么敲门,里面就是没人回应。她给对方打电话,提示该号码已经注销。
房东被她惊动,上来询问她要做什么,得知她想找这里的租户时惋惜道:“他已经退租了。”
“什么时候?”
“三天前。”
盛钰吉抬手看了眼时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晕了三天!
阿野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满头雾水地回到自己公寓,朋友们都在客厅等她,想在她家开派对。
她实在没心情,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开,等他们走后独自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阳台的椅子,有些回不过神。
三天没吃饭,胃里开始泛酸水,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这个声音提醒她——她还活着。
阿野用什么办法救得她?以后她还是要靠别人的阳寿活下去吗?她才不要。
为了测验,盛钰吉推掉所有邀约,断绝与那些朋友的来往,每天待在公寓里,正常吃一日三餐,等待死亡的来临。
转眼过去几个月,久到大洋彼岸唐霖的新戏都上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