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人想要潜进院中掳她,需得越过重重防卫。
为了将她从房中逼出来,放火自然是个极见效的法子,顺便还可制造府中的混乱,放松锦衣卫的戒备,几乎算得上百试百灵。
然而穆府并非寻常百姓家,要想纵火,头一件需得对府中格局极为熟悉,此外,还需把握好时机,每一步都得计算得恰到好处。
由此可见,除了今晚掳走她那位夷人,府中一定还另有内应。
只不知平煜打算用什么法子找出藏在穆府中的那人,而那人又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对付她?
她想得出神,浑然不觉对面正有人在打量她。
林嬷嬷却因时刻留意平煜那边的动静,早已有所察觉,见那人是位年轻公子,一身青袍玉带,立于穆承彬身旁,半边颀长的身影掩映在廊灯下。
她想起路上曾听李珉唤他邓公子。这些时日,她们主仆已然经历太多,对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十足防备,忍不住戒备地细看那邓公子两眼,见他跟平大人年纪相仿,都是二十出头,从气度和衣着来看,多半是穆王府的座上宾。
她暗暗品度此人形貌,平心而论,平大人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平大人的那种好看带着股凌厉飞扬的意味。而眼前这位邓公子,却十分斯文儒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看着小姐的目光里……似乎还透着几分同情。
她不免有些疑惑,莫非此人跟傅家有些渊源不成?
这时平煜跟穆承彬诸事商议已定,瞥向傅兰芽,见她虽然面容沉静,腰背挺直,但脸色极差,看得出已十分疲累。
他撇过头,对穆承彬道:“一会审讯时,罪眷不宜在场,不知你打算将她们主仆安置在哪处厢房?”
穆承彬这才想起傅兰芽主仆,说起来,无论是他还是他父亲穆王爷,都跟傅冰算得熟识,在傅冰倒台之初,他们也曾背地里帮着奔走。
可惜云南离京城太远,他们穆家又已远离朝廷纷争多年,再加上王令一党如今势大,他们就算有心插手,亦无能为力。
眼下听平煜如此说,歉意地看一眼傅兰芽,对身旁总管模样的人吩咐几句。
过不一会,便有仆人引着傅兰芽主仆去院中最靠内的那间厢房。
推门入内,房中早就掌好了灯,屋中除了床及桌椅,窗下还有一榻。
一进屋,林嬷嬷便忙不迭扶着傅兰芽在榻上坐下,好让她的伤脚得到歇息。
因屋中灯光明亮,她一眼便瞧见小姐衣裳上沾染了不少黑尘,脚丫子光溜溜的,连双袜子都无,可惜二人随身衣物都已在火中付之一炬,如今想找套换洗衣裳都没处找。
傅兰芽见林嬷嬷犯愁,微叹口气,正要宽慰她几句,忽听外头有人敲门,打开门,见是穆府下人,说是奉世子妃之命,来送些衣裳鞋袜。
林嬷嬷满脸错愕地接过,见果是一叠干净素雅的女子衣裳,就听那下人低声道:“刚才已让锦衣卫的大人们查验过,嬷嬷可放心收下,咱们世子妃说,她如今在病中,诸事无力,但只要傅小姐在府中,她总会想方设法关照傅小姐。”
傅兰芽意想不到,怪不得傍晚入住穆府时,下人待她主仆二人十分周到,虽无多余言语,但热水粥饭一应俱全。
忙扶着榻起身,请那人转达谢意。
那人笑笑,退下后不久,又领人送了水及几样热菜来。
林嬷嬷如获至宝,忙千恩万谢,等穆家下人走后,怕傅兰芽行动不便,又小心翼翼伺候傅兰芽沐浴。
傅兰芽沐完浴用完膳,精神总算恢复不少,靠在榻上,思绪不由得又飘到穆承彬那位世子妃身上。
她虽然半年前跟随父亲来了云南,但过去十余年都居于京城,加上父亲近年在朝中不易,处世较前审慎,一直有意跟穆王爷父子维持距离。
因此她虽身在云南,但跟穆王世子妃交往不过寥寥几回,只知道她是镇远侯的长女,性情娴雅,待人十分宽和,跟京城不少勋贵之家都沾亲带故。
又听闻,自她嫁入穆家,夫妻十分恩爱,成亲数年,二人育有一子一女。
不过,照傍晚入府时撞见的那名女子来看,那人多半是穆承彬近日所纳的姬妾,言谈间似乎颇得穆承彬的宠爱,也不知世子妃患病,跟此事有无关系。
正出神,院中忽然喧闹起来,片刻之后,复又变得安静,她扶着靠背直起身,凝神听着院中的动静。
就听穆承彬含着怒意道:“今夜府中走水,有夷人潜入府中,我怀疑府中早已混入了细作,故而将尔等招来详问——”
此话一出,院中一阵嗡嗡低语声。
穆承彬冷笑道:“我穆家在云南戍边多年,威震遐荒,御下甚严,今夜之事,势必要严查。稍后问话,尔等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胆敢推脱扯谎者,一律拖出去杖责。”
这时林嬷嬷已将桌上膳具收拾妥当,刚走到榻边挨着傅兰芽坐下,听得此话,咂舌道:“怪倒是穆王爷的世子,看着和气,发起火来真叫雷霆万钧,小姐你说,这位世子已经如此厉害,那位在昆明镇守的穆王爷,还不知是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呢。”
傅兰芽不语,只好奇他二人预备用什么法子揪出细作,便听平煜气定神闲道:“云南如今大大小小的土司足有上百个,其中不乏身怀秘术之人。没来曲陀前,曾有另一位夷人夜来偷袭,那人武功路数极怪,会用竹笛放暗器。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