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考虑过防御,更不可能把皇后寝宫建成天下无敌的要塞。因此无论阙楼还是
宫门,都是装饰性居多。那些卫尉军抬着冲木,冒着箭矢狠撞数下,宫门便被撞
脱,如果不是吴三桂带着人用重物堵住,早已经大门洞开。
程宗扬眼见不是事,忙叫来冯大法,指着宫门前的卫尉军道:「把手雷拿出
来!给我炸!」
冯大法往下看了一眼,当时就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程宗扬赶紧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打醒,「冯爷!冯爷!是我错了!我来扔!你
只管施法!」
冯源出了一头虚汗,好不容易才哆嗦着摸出一只黑黝黝的铁疙瘩。程宗扬接
过来掂了掂,然后对着正在撞击宫门的卫尉军扔了下去。
密封的铁制罐子准准飞入人群,落在地上滚了几下,然后就不知道被人踢到
哪里去了。
程宗扬一脸懵逼地扭过头。
冯源脸色煞白,舌头打结地说道:「忘……忘了……」
程宗扬只好蹲下来给这位恐高的大爷拍背顺气,「不急不急!咱们再来……
好了吗?」
冯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使劲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奋力催动法力。
程宗扬又拿过一枚手雷,用力投下。结果铁罐刚一脱手,便轰然一声巨响,
凌空爆开,如果不是他躲得够快,飞溅的碎片几乎能把他的手炸掉。
程宗扬又惊又怕,叫道:「冯!大!法!」
冯源还没能从恐高症中摆脱出来,惊吓之余,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莫急莫急。」蔡敬仲这会儿露出头来,温言道:「你用的是平山宗的火法
吧?来来来,深吸一口气,然后跟我念:平、山、火、法——好!施法!」
蔡敬仲投出的铁罐正落在冲木中间,随着一声巨响,无数铁片迸射而出,不
仅将毫无防备的卫尉军炸倒一片,连捆扎树木的绳索也被炸断,成捆的冲木散落
开来,不少军士幸运地躲过爆炸,却被树干砸伤,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吕巨君已经带人穿过永福门,听到背后的巨响,不由变了脸色。他并没有把
长秋宫那点区区兵力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他们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
阙楼上传来一波一波声嘶力竭的高呼,「平、山、火、法——好!」
「平、山、火、法——好!」
每一声高呼,都能看到一个乌黑的物体从天而降,然后伴随着震耳的巨响,
炸出一片火光。
宫门前的卫尉军已经溃不成军,不少人被炸断手脚,倒在血泊中挣扎惨叫。
那些卫尉军本来斗志不坚,遭此重创更是逃得比兔子都快。
「节奏很好!」蔡敬仲夸奖一句,然后又拿起一只铁罐子,交待道:「这回
念慢些……」说着抖手一掷,沉重的铁罐仿佛被投石车投出一样,划过数百步的
距离,朝远处的吕巨君飞去。
「平、山、火、法——好!」
冯源又是一声大喝,结果使出的法力如泥牛入海,疾飞的手雷连烟都没冒一
股。
程宗扬叫道:「怎么回事?」
冯源哭丧着脸道:「太远了……」
飞出的铁罐已经超过冯源的施法距离,但蔡敬仲全力一掷,威力也自不小。
那团铁球炮弹一样直飞过去,吕巨君甩开缰绳,匆忙躲避,「呯」的一声,坐骑
头颅被铁球击中,砸得脑浆迸出。
那只铁罐就像沾满血污的铁西瓜一样嵌在马匹头颅中,吕巨君余悸未消地喘
着气,一边紧紧盯着阙楼上那名鬼鬼崇崇遮住面孔的死太监,然后沉声道:「请
大巫来。」
几名披发的胡巫出现在战阵中,他们畏惧手雷的威力,没有靠得太近,只远
远举起骨杖,齐声吟诵。
经历过江州之战的程宗扬立刻反应过来,「不好!快撤!」
众人刚刚撤走,那些胡巫已经施法完毕。大地猛然一震,长秋宫前青石铺成
的石阶仿佛水面一样掀起波浪,冰层碎裂,原本铺设紧密的青石震荡变形,形成
一片彼此参差交错的乱石堆。程宗扬等人所在的阙楼首当其冲,阙楼巨大而坚实
的基座从中折断,楼体摇晃着缓缓倾颓下来,最后轰然倒地。
那些胡巫如法炮制,将宫门北侧的另一座阙楼也用地陷术摧毁。这一次阙楼
却是向内倒去,将宫墙砸开一个两丈宽的缺口。
大地的震颤刚一停歇,卫尉军与射声军便从宫墙的缺口蜂拥而入。失去宫墙
的防御,守在宫内的期门武士、两厢骑士、殿前执戟、剑戟士只能与吕氏军正面
厮杀,双方伤亡都迅速飙升。
吴三桂带领宫中守卫,逐门逐殿地与敌军对攻,在尺寸之地反复争夺。王孟
身材威猛,剑法也一反轻灵,走的刚猛一脉,长剑一出,必定见血。吴三桂挥舞
着长矛,招术大开大阖,两人兵器一长一短,虽然是头一回并肩杀敌,却配合得
分外默契。
比他们更猛的,那要数云大小姐。云丹琉刀法大进,那柄青龙偃月一如既往
的所向披靡,但攻守之际比以往多了几分余力,更加收放自如。她带着云家几名
护卫,牢牢守住通往内殿的凤仪门。使得吴三桂等人毫无后顾之忧。
吴三桂与王孟都是豪勇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