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绑来的!并非甘心从贼啊!」
「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我对太后忠心耿耿啊!」
刘建猛地扭过头,冠上的旒珠摇荡着缠在一起。
「你们这些逆贼!都去死啊!」他疯狂地大笑着,然后长剑一挥,将一名哭
得最响的内侍脖颈斩开半边,鲜血扇面一样飞溅出来。
殿上一片大乱,刘建身边的群臣、内侍、家奴狼奔豕突,四处逃散,片刻间
便只剩下寥寥数人。
刘建的天子服上半边沾满血迹,他高高举起天子剑,亮出系在肘上的传国玉
玺,放声大叫道:「朕!天命所归!」
话音未落,残破的宫门连同两侧的宫墙轰然倒塌。吕巨君转过身去,只见数
辆战车穿过尘土,包铁的车轮颠簸着碾过瓦砾,疾驰而来。最前方一辆战车上,
一名灰衣人手挥铁如意,遥遥指向前方。
旁边一辆车上,一名身着儒服,头戴高冠的将领神情狰狞,眼角肌肉突突直
跳,正是五支北军中仅存的步兵校尉刘荣。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女子不言声地出现在刘建身前,屈指将一支利箭弹开。
吕巨君没想到刘建居然有如此胆魄,竟然在大厦将倾之际孤注一掷,以身作
饵,将自己的主力都吸引在崇德殿,却在周围设下伏兵,放手一搏。不过此贼覆
亡在际,再跳踉也不过困兽而已。
廖扶令旗一摆,左武第二军分成前后两队,前队继续剿杀殿前的乱军,后队
举起长戈,犹如一团生满利刺的刺猬,迎向虎贲军的战车。
血战至此,即使刘建一方竭尽全力,能够集结的北军也不足千人,其中还夹
杂了几伙布衣壮汉。
这些为刘建效命的门客虽然有几个悍勇之徒,但到了战场上,面对训练精良
的正规军几乎全无还手之力。也正是因此,吕巨君从没有打过吕氏自家门客家奴
的主意。
吕巨君心下哂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正是这些乌合之众的真实写照。
但紧接着,吕巨君瞳孔猛然一缩。那些布衣壮汉看似杂乱不堪,然而一交上
手,却凶悍之极,竟然从左武第二军配合严密的大阵中硬生生咬下一块。左武第
二军也不是善茬,反击极为迅猛,但那些壮汉不知怎么左绕右拐,竟然从包围圈
中硬闯出来。
许杨失声叫道:「这些是什么人!」
廖扶神情凝重,他令旗一举,旁边一名手持长刀的左武军将领策马上前,带
着手下往那些壮汉攻去。
那帮壮汉像一群没头蜂一样,「嗡」一声的散开。那名将领盯住其中一人的
背影,正待挥刀,那人却突然往地上一扑。就在他扑倒的刹那,一名一直被他挡
着的汉子现出身来,他双掌一上一下放在胸前,环抱如球,中间一张火红的符箓
无火自燃,接着飞起一道火光,往那名将领面门射去。
那名将领举起长刀挡在面前,飞射的火光宛如一条火蛇,盘旋着绕过长刀,
掠向他的额头。就在这时,廖扶「咄」的一断喝,寒风大起,夹杂着冰寒的雪花
将火蛇扑灭。
施展符箓的汉子脸色一白,「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旁边一人掀开大
氅,露出里面一具皮质胸甲。那件胸甲与军中制式甲胄大相径庭,上面缝制着无
数口袋,袋内鱼鳞般插满飞刀。他双手一抹,飞刀连串射出,将追杀来的左武军
生生逼退。
许杨博闻强识,看到这些汉子充满江湖味的手段,立即省悟过来,「是雇佣
兵!晴州的佣兵团!」
廖扶寒声道:「好一个晴州商会!」
晴州各大商号一直有召募雇佣兵充当护卫队的习惯,洛都的晴州商会也不例
外。留驻洛都的晴州雇佣兵通常在数十人,多也不过百余人。而这一次他们至少
投入了两个佣兵团。天子暴毙,事起仓促,能调来两个佣兵团已经是晴州商会的
极限。那些商蠹们眼不都眨就投下重注,当真是把刘建当成奇货,见利忘身,不
知死活!
那帮晴州雇佣兵全是厮杀过多年的江湖老手,他们进攻时如同凶狠的群狼,
蜂拥而上。遇到强烈的反击,就立刻分成小股,或是六七人,或是四五人,甚至
两三人结成小队,从围攻的夹缝间逃之夭夭,但不管形势再危急,他们都绝不落
单。
这种战术的效果显而易见,那些雇佣兵相互间的配合极为熟练,即便是最基
础的两人配合,也能焕发出强大的战斗力,每每迫使对手付出更多的代价。
眼见局势不利,廖扶果断放过近在咫尺的刘建,把前军全数调回,全力围攻
那些雇佣兵。
苍鹭挥起铁如意,在他的指挥下,那些雇佣兵就像游鱼一样,在左武军的战
阵中流蹿,一次又一次将对手的阵形撕开。而残余的北军士卒则依托突前的战车
结成战阵,与左武军正面交锋。
廖扶额头见汗,全神贯注地与那位灰衣人对攻。这些乱军虽然来得突然,但
胜势仍然在平叛军一方,毕竟对手只是北军残余和一些雇佣兵,无论兵力还是军
士的素质,左武第二军都稳占上风。只要给他时间,廖扶相信自己迟早能全歼这
些叛逆。
忽然殿上传来一阵怪笑,刘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