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不见的?”
“中午,我们回旅馆后。安叫我先去洗澡,我洗了大概五六分钟,安在外面跟我说她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出去吃饭,之后可能会约上凯塞林——她在这里的好友,去购购物,为圣诞节做些准备。当时我没往心里去,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想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但电话没有人接,我又打给凯瑟琳,她跟我说安约了她晚上看电影,我想可能是安还在生我的气,故意不接电话,直到……”
“直到刚刚你发现口袋里的牙刷不见了?”
马特摇摇头,“是凯瑟琳,半个小时前她打给我说她联系不上安,我这才意识到不对,然后才发现口袋里的牙刷不见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任谁也想不到像绵羊一样单纯的安小姐也会玩弄起心机,制造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扭头看向窗外,五色的夜景如同流光一般飞速倒退,让人有些迷醉。此时我才发现其实自己是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的,它虽然平淡乏味,却好过提心吊胆。人就是这么可笑,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好的,拥有的却又总是看不上。
“现在怎么办?”过了良久马特才问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不敢和我对视,而是一直紧看着前方的路。我从来不是一个英雄,我对自己说,但我也不会是一个懦夫。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心中好受了一些,勇气暂时胜过了胆怯,终于说出了那句他期待已久的话:“我下去,把她弄上来。”
马特充满讶异的转过头看向我,这多少有一些虚伪,因为从头到尾他心里都希望我能够马上下到矿洞里,将安给带回来。但人就是这样,往往更喜欢虚情假意的客套,也就是所谓的吃软不吃硬。
“芬格尔先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马特感激的说道。
“他最好给我准备一大笔钱,这样多少能让我更勇敢些。”说完我将头扭向右边,继续去看外面的街景。马特也知趣的没有打扰我。
我们又再次的回到了矿洞前,洞外的营地已经让人搬走了,薄薄的雪均匀的盖在地上,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马特打开后备箱,拿出两套装备。
“我一个人下去。”我跟他说,不待他反对,我又说道:“牙刷对你的效果已经消失了,现在你跟着我只是个累赘,我还得分神照顾你。”他思考了两三秒,便赞同了我的想法,将一套装备递给我,同时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本破旧的黑皮书,说道:“这是我们奥德曼家族传承了近三百年的《圣经》,希望能给你带来些帮助。”
我拒绝掉了他递过来的装备和黑皮书,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来说,这些装备只是累赘,至于圣经,作为直呼耶和华之名的无信之人,我不确定这本古书是否会反过来和怪物们一起攻击我。最终我只是从后备箱中取出了一个背包和5支手电筒,便走到了矿洞口。
“goodluck.”马特说道。
我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回过头问他:“如果安以后嫁给了你,那岂不是要改叫安·奥德曼了吗?”
马特的表情变得很怪异,脸颊有些抽搐的回答:“是的,这也是我一直求婚失败的部分原因。”
我的内心狂笑了一下,绷紧的神经也轻松了很多,转头便钻进了矿洞。
——————————————
手电筒的光线很亮,但光却是冷色调的,一圈圈惨白的光晕照在发黑发绿的石头上,仿佛让人进入到了七八十年代黑白的老照片里面。我在矿洞里走出了几十米,回过头看向后面,马特朦朦胧胧的身影似乎在洞口晃动,压抑的氛围让我开始有一些害怕,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丝一丝的消失,这时我意识到拒绝马特的同行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他虽然极有可能是一个猪队友,但在这种环境中,拥有一个同伴多少能带来一些心灵的慰藉。我犹豫着是否要回头去叫上他一起,但终究没能抹下这个颜面。
我继续前行,阴暗狭窄的洞穴让我的恐惧层层的积累着,在路过那张巨大的神教的喷漆时,我甚至不自主的打了个寒碜。
“马特?”我声音发颤的轻轻叫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四周静悄悄的。
“马特?”我又叫了一声。此时我多么希望他能担心安的安全,偷偷的跟在我后面也进了矿洞。
但身后仍然没有声音。
“咚。”
“咚。”
“咚。”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的跳了起来。
“马特!”我带着一丝哭腔的大喊了一声,下定决心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空无一物。
有什么东西在前面?我又一扭头看向自己的前方。
仍然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在上面?我颤抖的抬起头看向上方,并不高的洞壁上除了黑色的岩土外,就只有发朽的木头框架。
这个时候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但是我已经失去了再看向身后的勇气,我的双腿打着颤,终于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靠墙。
这个念头一闪过心间,我便突然四肢并用的爬向左边的墙壁,就连掉在地上的手电筒都顾不得拿上。
背部紧贴在墙上之后,我终于觉得安心了一些,又从背包里摸出三把手电筒,放在地上照着三个不同的方向。
这样下去不行,我连第一个岔路口都没到达,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我会把自己活活吓死的。我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