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生成的林妹妹!
四人话别,一路从正堂到餐厅再到贾敏卧房,东拉西扯,提及最多的自然是贾母,仅次贾母之人却是迎春。就连林如海听闻迎春近况,也连连插话,问了好几个问题。听闻迎春乃圆清大师俗家弟子,林如海更是吃惊非小。连连责怪迎春不该瞒他们,他还有许多禅机想请教大师呢!
眼瞅着城门落钥道路宵禁,黛玉眼皮开始打架,林如海也显出疲态,贾敏心疼林如海和贾琏旅途奔波,命奶妈将黛玉抱去睡觉,便催促贾琏和林如海二人各去休息。林如海有心陪一陪贾敏,赖在太师椅上不动。贾敏却如同未见,只推他速回房歇息,看得贾琏郁闷不已。而贾敏给贾琏准备的卧房就在她和林如海正房的后面,方便她们姑侄常常见面。
林如海毕竟有了年岁,一路马车坐下来,颇觉乏累,便怏怏不乐地离去。
贾琏看着林如海远行归来,又逢他在此,却不和贾敏同房,心中疑惑越发浓重。再看贾敏也一副理所应当模样,贾琏再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姑妈,怎得姑父不在正房歇宿?”
贾敏似没料到贾琏有此一问,诧异抬头望着贾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贾琏果然长大了,这是在给姑妈抱不平?贾敏拉着贾琏坐下,笑道:“姑父姑妈已是老夫老妻,团聚不在这一时半刻。倒是姑妈年纪大了,生了你林妹妹之后得陇望蜀,急着……,有些失于调养。”
“如今,你姑父年岁渐长,身边独黛玉一个女儿。林家累世家业,不能毁在姑妈手里。”贾敏幽幽叹道。
贾琏有心提起迎春预言贾敏要生子之事,想了想,先忍下来,转而问道:“不知今日琏儿撞翻她茶盏的那个美貌丫鬟是什么人?”贾琏特意在“美貌”二字上咬了重音。
哪知贾敏浑然未觉,本略含愁绪的脸上,闻言竟笑开道:“她也是个苦命人。本是下面县城一位乡绅家小姐,奈何家道中落,被无良亲友卖作奴仆,辗转被我从人伢子手里买回来。我见她识文断字、心灵手巧兼且懂事知礼,行动举止颇有分寸,便抬她做了姨娘。我本指给了她一个小丫鬟伺候,谁知她竟不要,照常每日在上房伺候着我。你姑父不在家时,她便整夜在脚踏处将就,只怕我夜间口渴失眠,其他丫鬟睡得太死,照顾不周。说起来,我送去府上的胭脂水粉和许多香囊绣帕都是出自她手。如今连我并姐儿的贴身衣物,大多都是她亲手缝制呢!”贾敏提起杨姨娘简直滔滔不绝、赞不绝口,清一色儿全是夸奖之词,可见心里对她多么满意!
贾琏看着贾敏略显苍白的面色,想起昔日贾敏目光如炬、嫉恶如仇、眼里揉不下半点沙子的见识与性情,心下五味杂陈,实在不知该做何感想!贾琏见贾敏还要再说,忽然福至心灵,眼前之人温柔可亲似姑妈,可这般委曲求全毫不设防的作为哪里还有半点形似贾敏!贾琏拉起贾敏衣袖,放在鼻端使劲一嗅。果然贾敏衣物上香味比黛玉身上浓烈许多。乍然闻去,不觉如何。久而久之,竟有神思昏昏,不知所属之感!
贾琏大惊失色,猛然起身,就要动手去脱贾敏衣裳。旁观丫鬟都唬了一大跳,纷纷上前。贾琏这才醒悟,行动太过荒唐,赶忙从怀中掏出迎春书信,急道:“姑妈,你且禀退下人。琏儿有要事告知。”贾琏虽然手握杨姨娘罪证,但因不知林府情形,本欲缓缓图之,如今一看,事情已然迫在眉睫,他再不行动,贾敏和黛玉当真怎么死的也不知晓!
贾敏见贾琏神情关切,惶急之色溢于言表,便知所关非小,扬手禀退众人。
室内唯独剩余贾琏和贾敏二人时,贾琏将书信递与贾敏。贾敏就着灯烛展信阅罢,粉面上再无一丝月血色。贾敏浑身乱战,薄薄的信纸也再握不住,飘荡荡从她手中脱落。贾敏抬头去看贾琏,张口欲语,哪知话未出口,一条血箭从贾敏口中激射而出!
任凭贾琏再老成持重,又何曾见过这般景象?贾琏一把抱住贾敏,连声疾呼道:“来人,快来人!”
丫鬟、婆子们本就没走远,都在门外廊下候着,听见里屋动静,赶忙推门而入,一个个都被眼前鲜血淋漓景象唬住!
还是贾敏经事多,摆摆手道:“琏儿莫急,姑妈不过急怒攻心。这口血吐出来反倒好了。”贾敏贴身丫鬟兰香拔腿就要去回禀林如海,被贾敏发现,拦住道:“老爷才将回来歇下,你们谁也不许惊动他。兰香,你立刻去城西同仁堂请赵大夫来,就说贾府姑太太有请。”
兰香素来胆子大兼心直口快,闻言问道:“太太怎得不请张大夫?他平素总为您看诊,对您身体再了解不过,且张大夫号称江南第一妙手,住处离咱府上又近……”
兰香还待再说,贾敏瞪眼说道:“究竟你是太太还是我是太太!”
兰香许久不见贾敏生气模样,渐渐失了分寸,闻言立即双膝跪地,叩头不止。贾琏见了,心里这才稍稍好过一些。
“别磕了。一炷香工夫内,赵大夫不来,你便收拾行李搬到庄子上去吧!”贾敏一边漱口净面一边漫不经心答道。
兰香只觉得青石地面的寒气透过厚厚的地毯一点点浸上来,几乎两眼一